‘虚张声势’,却未必尽然——若北圻战事顺手,或者,法、普真的大打出手,单从军力上来说,他确实是有余力‘东向’的——大村提到的那些兵力,是实打实的,不是玩儿虚的。”
顿一顿,“只是,不论这个‘余力’有多大——只要‘东向’,便一定会对‘南向’造成严重影响!”
“对呀!”西乡从道说道,“别的不说,驻奉天的第二师、驻山东的第一师,一旦调开了,法国人一看,咦,海防空虚啊!原本,中国沿海防御严密,法国人不好打登陆的主意,这下子,机会来了!”
顿一顿,“说不定,法国人就此调整部署,越南一线,转攻为守,而把陆军的主力,调往中国沿海,对旅顺、威海卫,海陆夹攻!”
再一顿,“至于西贡——我看,北圻距离西贡还远着,越南那个地理,由北圻陆路进兵西贡,十分困难,中国人如果进攻西贡,一定要走海路;可是,目下,越南沿海,皆在法国人掌控之中,这条海路,怎么走?所以,一时半会儿的,西贡其实是无虞的!”
大久保利通欣赏的看着西乡从道,“我同意西乡君的看法,法国人——大约也是同意西乡君的看法的!”
顿一顿,“总之,若易地而处——若我是关逸轩,我和西乡君一样,无论如何,是不会‘东向’的!”
“那咱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西乡从道轻轻一拍桌子,“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就当没收到过大村的这封信!”
“可是,”大久保利通叹了口气,“我也好,西乡君也好,毕竟都不是关逸轩啊!”
西乡从道微愕:“啥意思?”
“我方才说了,”大久保利通说道,“关逸轩之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
顿一顿,“这不是我一时的感慨,而是——”
再一顿,“‘二次长州这个征伐’之后,我便开始留心此人,可是,两年半过去了,我还是觉得……号不准他的脉啊!”
西乡从道张了张嘴,没说出啥来。
大久保利通之“留心”,听上去轻描淡写,事实上,这两年多来,他动用了一切可能动用的资源,对关卓凡进行了尽可能全面、尽可能彻底的研究。
不过,仅仅是“尽可能”。
因为,研究的愈“全面”、愈“彻底”,对于关卓凡其人,大久保利通就愈感困惑。
“譬如,”大久保利通说道,“直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清楚,关逸轩为什么一定要保幕府?”
“这……”
“还有,”大久保利通说道,“中法这一仗,细究其竟,竟是中国这边儿主动挑起来的!法兰西那边儿,不过是被迫接招罢了!”
“呃,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西乡君,”大久保利通叹了口气,“咱们再来一个‘易地而处’——假如你是关逸轩,你会不会——”
顿一顿,“第一,死保幕府,不离不弃?第二,处心积虑,挑起对法之战?”
西乡从道舔了舔嘴唇,“我想,这‘第一’,是不是因为……呃,‘庆记’好大一盘产业,关逸轩……呃,这个,丢不开手?”
“你这是倒果为因了!”大久保利通说道,“‘庆记’坐大,是‘二次征伐之后’的事情,关逸轩出兵日本之前,怎么可能想得到那么多?——那个时候,他晓不晓得日本有个‘庆记’,都两说呢!”
“那……”西乡从道转着念头,“关逸轩好色之名,著于天下……”
大久保利通笑了,“你是说阿庆夫人?”
“还有楠本稻……都是著名的美人儿嘛!”
大久保利通“哈哈”大笑,“西乡君很有些酸意呀!”
“嘿嘿!嘿嘿!”
“你这更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