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藩连忙欠一欠身,“不敢!”
叹了口气,“王爷盛意可感!我不晓得再说什么好了,只是——”
“涤翁还有什么见教,尽请明言。”
“我是想,数目还是太大了一点!依我之见,九品十八级,最低一级,二百两银子,足够了!湖南的乡下,不比江宁的城里,二百两银子,买田置地,精打细算,足够谋一小康了!至于最高的提督一衔……我看,三千两银子,也尽够了!”
“这……”
“王爷,”曾国藩用十分恳切的语气说道,“这毕竟不是酬功——给的太多了,真就会有人以为,自己骚扰地方,还骚扰的有功了!而正经生业、安分守己的,只怕会心下不平!”
顿了顿,“拿我们湖南话说,这实在不过是‘送瘟神’罢了!”
“‘送瘟神’?”关卓凡笑了,“涤翁此说,倒是有趣。”
曾国藩微微苦笑了一下,“还有,升米恩、斗米仇,给的太多,撑大了胃口,有时候,反倒——”
说到这儿,打住了。
关卓凡心中一动:升米恩、斗米仇?
确实如此啊。
他认真想了想,确定曾国藩要求削减“赎官”的银数,目的只是不想为湘系招来更大的讥嘲;另外,也确实是“老成谋国”——为朝廷着想,为自己的后任着想。
俗话说的好,“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别人既然如此为自己打算,自己也不能不掉过头来,替别人打算、打算。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什么用意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好,就照涤翁说的,提督一衔,三千两银子;等而下之,最低的一级,不少于二百两!”
说到这儿,微微一笑,“涤翁替竹生省下了好几十万两银子,我看,他得好好儿的谢一谢涤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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