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的京城,春光未至,到处都是枯黄的草、光秃的树,耳边撩拨着青丝的风也是干冷的,像刀子滑过。
北方的春天就是这样,几乎没什么春景,就到了夏天。春秋不冷不热的时节,总是短暂且恍惚,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陆落有点怨念。
到了营地,楚王的小厮进去禀告颜浧。
颜浧听说陆落来了,立马从营地出来。
他今日穿着玄色铠甲,高大威猛,器宇不凡。他阔步走出了,浓密的青丝映照着金灿的阳光,泛出清润的光。
淳宁郡主和她兄长的马车在最前面,他们下了马车;楚王随后,亦下车迎接颜浧;只有陆落,仍在车里,准备把火铳给颜浧就回去,车都懒得下。
颜浧迎上淳宁郡主和晋王三太尉,只是微微颔首,不理会淳宁郡主的问候,又绕过了和他打招呼的楚王,几乎小跑着到了陆落的车前。
陆落正巧掀起了车帘,看打了他。
颜浧满面笑容,乌黑的眸子璀璨闪耀,溢彩流转,似日光下的琉璃:“五娘,出城路上不颠簸吧?派个人来说一声,我自己就回去了,不必你千里迢迢赶来。”
楚王之前和颜浧打招呼,被颜浧直接无视,有点生气;而后听到这话,楚王差点摔了一跤:出个城而已,就千里迢迢咯?
你家媳妇是泥捏的,出个城门就颠簸坏了?
瞧瞧这德行,太重色轻友了!楚王很愤怒,想打颜浧两拳。
可是想了想,楚王自觉打不过,只得忍了。
他仍是很鄙视颜浧!
“......没几步路。”陆落顿了顿。才道。她被颜浧说得有点不知该怎么接话,也觉得这人甚是热心。
只是,他眼底满是喜悦,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得知心上人去探望,他急匆匆出来。神态里缱绻着全是柔情。
陆落的心头,莫名有些情愫掠过。
“可有要紧事?”颜浧又问。他嗓音清冽醇厚,眼眸似琉璃般澄澈,正熠熠看着她,希望她单单是来看望他的。
陆落只是来送枪和图纸的,见颜浧这样期盼着,她有点不忍扫兴。
她准备解释什么。楚王就上前了,使劲捶了下颜浧的肩膀:“是我,在你家门口碰到了玄女,想请她去看斗兽,便来邀请你了。”
颜浧的铠甲很重。又结实,楚王的手捶上去,颜浧没什么感觉,他自己疼得吸气。
“今天有斗兽?”颜浧惊喜问。他正愁没机会和陆落接触。倘或有斗兽看,至少有一两个时辰。可以跟她在一起。
“是啊,午正开始的,今天很热闹,听说有上百头兽。还有东北的猎豹和猛虎,全是野生的,凶残至极。”楚王很兴奋,已经忘了他之前的不快,极力想说服颜浧去看。
颜浧原本不喜欢看斗兽。斗兽是京城近几年流行的消遣,跟斗鸡差不多,让猛兽互斗,可以赌输赢。京里的权贵们,并不是个个都会打猎,却又想欣赏打猎的乐趣,故而发明了斗兽。
颜浧觉得,此事甚是残忍,而且无聊,所以他不喜欢。
楚王却爱这个热闹。
如今,为了能和陆落在一起,颜浧觉得斗兽也特别有趣。
“......五娘,你怕不怕?不怕的话,咱们去看看如何?”颜浧答应了,转而对陆落道。
他眼底的炙热和期盼,让陆落心头不忍。
陆落想起颜浧送给她的良驹,又没有见过斗兽,甚至第一次听闻此事,后世的资料里从未记载,不知是什么新巧东西,也有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