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家业这件事,不应该看是男是女,而是应该看谁有实力让家族走下去。”陈锦君抬头,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反正也要等,东家有没有兴趣听我说说以前青红会刑堂许家的事情。”
陈锦君看着月亮点点头。
许凡明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月亮:“我爹爹以前是青红会刑堂的副堂主,后来堂主,我是许家第二个孩子,小时候,大人们总要我什么事都要让着大哥,他们告诉我,等我们长大了,大哥以后就是刑堂的堂主,我要帮他在刑堂站稳脚跟,和他相辅相成。直到三弟出生了。”
他苦笑了一下:“大哥和三弟都是母亲所出,而我娘不过是一个戏楼里的青衣,所以,从那以后,整个刑堂都在说,日后大哥和三弟一定可以管理好整个刑堂,而我的职位给了三弟,被父亲抛弃了。”
陈锦君看着他的侧脸,有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倔强不服输却屡屡遭到伤害的少年。
“自从青红会被下了清剿令之后,有人跑,有人留,许家跑了,我留下了。”
许凡明回想起那天,他趴在青红会门口的石狮子后面,静静地看着那辆马车越来越远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我一直在青红会守着,看着他们走的走,散的散,拿兵刃的拿兵刃,找出路的找出路,没有人能保证青红会能挺得过皇家的清剿令,整个议事堂里冷冷清清。直到玄凤令这件事之后,我带着门内几十个兄弟跑到了京城,把青红会在京城的一个小分堂改成了太平山庄。”
陈锦君歪着头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在太平山庄好好呆着,非要因为一个玄凤令和我跑到雍州从头再来?”
许凡明想了想,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我一直,想回到当年那个义薄云天的青红会。”
陈锦君一双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话里有话:“是想念青红会的辉煌过往,还是不服当年受到的委屈?”
她这句话问得突然,有一瞬间许凡明身上迸发出了极大的杀气,转瞬间又归于平静。
“东家,似乎很了解人心。”他无奈地笑笑。
陈锦君也没有过多的追究,只是随口说道:“见得多了,也就多少懂一些。”
“也就是说东家见过很多人?”
“以前走商,从北到南,从南到北,见过的人恐怕比吃过的饭还多。”陈锦君笑着摇头,“不过倒是第一次见执念像镖头一样深的人。”
“当时年轻气盛,总是把一些事放在心上,时间久了就拿不下来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陈锦君看着霍府的牌匾,若有所思地说:“还要麻烦镖头帮我查一下雍州现在库里还有多少余粮,还够霍家撑多长时间。”
许凡明一边应下,一边给她点亮了油灯递进去,明黄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花轿,像是黑夜中的一盏巨大的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