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个枕头,磁州窑白釉黑花瓷枕。”洪泽涛起身,直接站在木桶里。
给他洗脚的小妹,吓了一跳。
我笑了笑,没说话。
洪泽涛命不久矣,是一点看不出来。
激动起来,还是给人老当益壮的感觉。
三妹儿那边,我也替他瞒着。
这老头是从上一任洪爷,也就是他爹手里继承的现在的基业。
他兄弟几个个个都混出名堂,有商界大佬,有律政大佬,还有文学界大佬……
只有他什么都混不上,只好继承家业。
刚起步时还年少,家里几个哥哥沾染了这边的社会气息,亲情观念一般。
没几个人帮他,洪泽涛也是在腥风血雨中吃了不少苦头。
他练的是佛山咏春一脉,身体一直很硬朗。
却是架不住岁月风霜,身上的脏器早就偷偷的换了两个。
换完了脏器,他大概能多活个五年。
现在排异反应越来越重,脏器使用期限也差不多。
一般人都得卧床,在剧痛煎熬中,日渐枯槁。
这老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能旁若无事的硬抗下这些病痛。
三妹儿附在洪爷耳边,不满道:“哎呀,爹,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宋影青釉印花瓷碗、田窑影青六出葵口瓷瓶……”洪爷没搭理三妹儿,也没去管洗脚小妹,继续划拉图片。
老头也算见过世面的,阿拉伯商人船上掏出来的那些贵重的瓷器,基本上都能叫出名儿。
全都刷完了一遍,洪爷才郑重归还我手机,“三妹儿跟着你出息了,这样一比,我经营的反倒成了小本买卖。”
“哪里的话,阴差阳错罢了,我们靠天吃饭,哪有洪爷你的这份稳定。”我见洪泽涛一直不说事,便主动道,“洪襄的事聊完了,洪爷还不跟我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事……额……还真有点不好和你开口。”洪泽涛有些纠结,好像不太想说了。
我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料定洪泽涛这回找我准没好事,借势给了他个台阶下,“若洪爷要同我说的事不是什么好事,就别说与我听了。我们好些年的邻居,三妹儿也跟着我混,闹得不愉快多不好。”
“也不算是坏事,就是……裕川先生,想要跟您吃个饭。他寻不到门路,便想让我给他牵线搭桥。”洪泽涛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我让他不该说的话别说,反而激发了他的勇气把话说出来了。
我现在都有点看不明白洪泽涛了,脸色冷了下来,“哦?东瀛寇找我?”
“东瀛寇都不是什么好人,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爱搞小动作。”给我洗脚的小妹好像是听了一耳朵我们聊的,脱口而出道。
做服务行业的,最忌讳偷听客户说话。
眼下这个小妹不仅偷听,还接话。
洪爷眸底里立马峥嵘乍起,瞪向洗脚小妹。
小妹被吓得脸色煞白一片。
我伸手摁了摁小妹的肩膀,让她不要害怕。
虽然我命不久矣,可我还没死呢。
洪泽涛这个档口给耍横,是想跟我比命硬?
笑话,人家洗脚小妹都知道东瀛寇不是啥好东西,他妈的洪泽涛居然腆着脸帮他们牵线?
洪泽涛见我静静盯着他,一时有些后怕。
连连赔笑,先跟洗脚小妹道了歉。
又跟我保证,自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以后不会报复人家小妹。
“裕川先生很有诚意,一而再的请求我帮忙,我实在是……”洪泽涛解释起让我去见裕川的事,脸上肌肉僵硬如打了过量的肉毒杆菌,表情尴尬的要命,“盛情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