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你住哪里?”
“心洲花园。”听夏脱口而出,却在说完后整个人愣怔住。
当年她就是因为这个小区的名字,二话不说买了这套房……那些过往隐秘而卑微的暗恋,像卧沙的贝壳被挖了出来,最柔软的贝肉被炎炎烈日炙烤,她口干舌燥。
“对、对哦,我家小区和学长你同名。当时我看到这个小区的名字就觉得特别亲切,户型也合适,所以就买了。”
听夏一连串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心洲只是沉默着看她,眼中带着笑意,久久不移开目光。
听夏感觉到自己后背出了细细密密一层汗,她的头好像又疼起来,昏沉沉地,几乎无法思考。
“我很荣幸。”顾心洲的话临摹两可,但语气温柔。说完,他在听夏错愕的表情中调转方向盘,将车子拐出了街巷。
车窗外凉风习习吹进来,听夏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努力压下自己心头怪异的感觉,把目光投向清晨的大街。
不管了!反正过去那么久的事,谁也没证据说她喜欢过顾心洲,装傻就是。
听夏没有注意到,陆时廷站在医院大门的左侧,眼神凉凉地看着宾利车越开越远。他手里提着一打精致的餐盒,是拾鲜集的莼叶粥和腌笋小菜。
昨晚他想了又想,自己甩脸子不吃饭的行为确实不咋地。想着她昨晚吐了个干净,今早醒来怕是会饿。医生交代饮食要清淡,所以他想来想去,让人安排拾鲜集大厨亲自做了这些,又自己开车到几公里外取了回来。
他在风中站了一会儿。对昨晚她那句梦话有了颠覆性的认知。原来,后不后悔什么的,根本不关他陆时廷的事。她压根不在乎他甩不甩脸色,吃不吃饭。
她后悔嫁给他,是因为宾利车上这男的。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餐盒丢进垃圾桶。那一刻,他想起协议里还有这样一条——只要不妨碍婚姻生活,双方均不得过问和追究对方既往情史。
妨碍了吗?他无所谓地冷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不妨碍的,他又不在乎。
顾心洲将听夏送到心洲花园小区。听夏坚持在小区门口下车,也没开口邀请他上去坐。
“学长,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我下午会准时去上班的。”这次她是有意识地客套。
顾心洲看出她的刻意疏离,心知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太心急了些。
“不用急着上班,休息好再来。”顾心洲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早餐店,说:“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下车快步朝早餐店走去。听夏喊不住他,只能看着他挤进人堆。
听夏心头一阵酸楚。可真是造化弄人啊,要是早个两三年,看到顾心洲为自己做这些温暖小事,别说只是他家世好,他就是齐天大圣她也敢追!
可是现在,别说她已经和陆时廷结婚了,就算她还单身,好像也没那种感觉了。
顾心洲将早餐递给她。
“吃点东西再吃药,不然又要胃疼。”
“嗯嗯。好的,真是麻烦学长了。”她朝他摆摆手说:“学长再见。”
顾心洲点点头。“嗯,有事电话。”
看着宾利车开远,听夏才长长舒出一口气。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之前没留意,但现在回想这次再见顾心洲以后的种种细节,好像是有哪里不太一样。
晨风调皮嬉戏,有玉兰花瓣轻旋着飘落下来。
听夏走在熟悉的风里,想起江大校道两旁的玉兰树,似乎更高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