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押送囚犯必须沿规定的路线出发,徐领头带错路偏离原本的方向,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大小是个罪名。
洛王府树大招风,盟友不少,政敌也多。
若此事传上朝堂,徐领头背靠洛王府倒是不惧,其他差役和囚犯怕是要被牵连。
县中长者乐呵一笑,侧身避过:“知道你们要赶行程,我就不耽误时辰了。山路险峻,诸位小心。”
城门口挤挤攘攘的人群散开,露出可供马车行驶的空间。
顾知点点头给了徐领头一个眼神后,对着百姓微微一笑,转头走进车厢。
徐领头招呼众人跟上,一甩马鞭,往城外疾驰。
马车经过人群时,顾知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无数双眼睛里充斥着茫然与希望。
目送顾知等人离开,城门口的百姓纷纷离开,依照先前的安排,去城内各处喷洒驱蝗药水。
张宴归走上前,为仍站在原地的老人赶走身上的蝗虫,另一人为老人戴上帷帽。
“程老,您赶紧随我回去,本来就重病在身,又何必强撑着来送他们。”
程老失望地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啊......真是鼠目寸光,日后在外别说是我的弟子。”
“您这话说的,景王府早已定罪,女眷被流放,男丁前往边疆,生死未卜。用得着讨好他们吗?”
那人不服,梗着脖子叫道。
“住嘴!景王府岂是你能议论的?若非王爷大恩,你出生那年遇水灾,早就饿死了,哪还能在这里大放厥词!”
那人悻悻,嘴撅得老高,心里仍是不服。
程老脸带失望,摇摇头,不想再跟他多说。
张宴归平静地道:“程老是在未雨绸缪。世道将乱,顾小姐有远见卓识,为人心善,武功高却不滥杀,是个难得的统帅之才。”
“早早结交,不失为一条退路。”
“连个干粮、银子都不送,怎么攀上交情......”那人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师父,您要出山?”
程老的视线飘向张宴归,笑道:“张老头都已打算出世,我又何苦再困于清溪?”
张宴归脸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张大夫和程老的想法。
城门口三人瞬间陷入沉默,张宴归望着漫天的蝗虫,暗暗叹了口气,山河飘摇,受罪的终究是百姓。
另一边赶路队伍中,顾知所在的马车上一片安静,只有疏晚不时摇着拨浪鼓,逗弄小宝的声音。
被流放以来一直缄默不语的安氏用手帕擦去额角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那位老人的话里,没有其他意思吧?”
什么山路险峻的,听起来就让人无法安心。
车厢内所有人的眼神凝重,沉默地紧盯着安氏。
疏晚的手顿时停住,下意识看向顾知,徒留小宝在许氏怀里咿咿呀呀。
秦芸和顾知对视一眼,安抚地拍了拍安氏的手:“只是顺口提醒罢了,不用多想。”
至于其他的,多说无益,多想也无益。
安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疏晚松口气,在晃晃悠悠的马车内继续摇着拨浪鼓。
莫名其妙又耽搁两天的行程,徐领头脸色不佳,出了清溪县后一路直行。
现在流放队伍人少了,挤挤人人都能坐车骑马,他更加肆无忌惮。
原本两个时辰休息一次,硬生生被压榨成一下午都不休息。
差役们不敢多嘴,囚犯们面面相觑,也不好说什么。
眼瞅着天色泛黄,马都累得不行,越走越慢,而马车里的人神色颓废、无精打采,徐领头才带着众人到了一片露天空地上,招呼大家休息。
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