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然注视下,盛七月抬眸,嘴唇微动,似乎想问什么,但又下意识避开,犹豫着说出。
“大人是君子,明眼人都知道,我父亲一死,您便失去了回京的助力。”
“收留我们一家只会让您得罪随州世族,若是为了当年我爹相救裴大将军的情谊,也在接我们进府时还清,如今您在凉州的处境也难说安逸,实在不愿多增加负担。”盛七月继续铺垫着。
裴然抬头望着漫天繁星和新月,一言不发。
她清了清嗓子,下定决心,“其实我是想过,等我帮您成了番薯之事,我们就搬出裴府,只要你我婚约一断,盛家便不会为难您。”全部都抖了出来。
“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 果然,裴然听了她的话之后,显然心情不大好。
“番薯之事,你显然计划已久。”裴然抬眸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如果你只是不想和我扯上关系,那只要收下我送的礼,时时表现殷勤备至,更进一步死缠难打。”
“按照我的脾气,虽不会把你赶出去,但定会让我视你如洪水猛兽,避而不及,日后你离开裴府,我才找不到挽留你的理由。”
说完这番话,便直直望着她,深黑的眼眸表示着他要真话。
“不是……我不是…….啊…...不对…...是 ”盛七月在这样的压力下,不免得口不择言,一时之间再也找不到其他借口。
“我想做事。”
“……”
“我想在你手下做事,但不想顶着你未婚妻的名头。”
盛七月深吸了一口气,倾诉般说着自己的想法。
“当朝民风开放,对女子已算宽容,允许寻常女子经商行医,世家贵族的女子也可请西席教养。”
“可每当她们和男子一起出现,却免不得世人指摘,他们不是比较谁的医术更高明,谁的技艺更精湛,介意的只是她们女子的身份。”
思考了一下,说出了对裴然的看法,“你待任何女子都谦和有礼,在意她们能力、品性,不会因家世门第而轻慢她人。”
言罢,又想起了穿越过来的第一年,她极度难受的时期。
“可是在其他人眼里,我如有任何所得,都不会是我个人努力所得,还会连累你落得不好的名声。”
终于,盛七月还是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你可知我所想?”待她说完,裴然思考良久问道。
俊朗少年长睫垂下,遮住眼中难解的情绪。
“我和你所想一般无二。”
“当今世道对女子是为苛刻,我虽能做到律己,但的确无法改变天下人的偏见。”
“可是,你能。”
可是,你能。
盛七月突然懵了,裴然表示支持是在她意料之中,可是他竟然说自己能革新时代观念。
“我......”
“你可以慢慢考虑,想来你当初脱离世族,选择凉州,也是为了有一番作为。”
雍朝是典型的门阀政治,世家大族树大根深,彼此世代联姻,控制着这个时代的一切财富、土地,而他们最怕的就是有人要更改既有规则。
留在盛家,即便做出什么,也是被压榨干净,最后也难免成为联姻的牺牲品。
盛七月陷入沉思,只有凉州,这里没有世族盘踞,这才是一切变化的摇篮。
看着眼前女子若有所思,裴然继续说道:“可能你觉得我所言狂妄,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给你保证。”
盛七月闻言,抬眸看向他,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凉州现在的确弱小,但我,向你保证,你所做的决定,会得到最有力的支持和实施,你将以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