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话听听就得了。
不说天子,就说吏部右侍郎何秉中之子何跃,陶然楼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大理寺给判了秋日问斩,后来愣是在何家的疏通走动下,改判流放。
流放的学问那可就大了去了,说是流放到边陲蛮荒之地,可路途漫漫,保不准半路就去哪个山头做山大王或到春深日暖的江南游玩去了,再过上个三年五载,风头也避得差不多了,人们就又能在京城街头见着他了。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
“小姐,何跃死了。”
陈淮站在廊下向卫怀音禀报。
“是如嫣?”
“是,裴湛去的时候,她已经得手了,裴湛将她带了回来,今日外头人多眼杂,保险起见,裴湛将她安置在府外了。”
“是用毒?”
“是。”陈淮递过一个酒葫芦。
果然,卫怀音道:“有人看到吗?”
“她倒是机灵,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看守的支走了。”
“很好。”卫怀音扯了扯嘴角。
“何秉中估计会把这笔账算在小姐身上。”陈淮说出自己的担忧。
丧子之痛,必定痛入骨髓,对她也必定恨入骨髓。
无论她是不是凶手,人都是她送进去的。
“所以我自作主张,将何跃的尸体一并带回了。”
这时,裴湛扛着两米长的大刀来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神情语调还挺骄傲。
“尸体现在在哪儿?”
“我家里。”
畏罪潜逃倒是何跃能做出的事情。“既然没人知道他已经死了,就这么办吧。看好尸体,说不定还有用。”
“得嘞。”
缃桃备好送给云嘉长公主的礼物,就随卫怀音出了门。
刚出府门,一团黑黢黢的东西突然窜出来,吓得缃桃一跳脚,伸手指着那团黑,颤颤巍巍道:“看!黑熊!”
细看之下,原来这黑熊是梁王世子李佑勋,只见他穿着一身貂皮大氅,那大氅长到脚踝,瞧着的确跟只黑瞎子没什么两样。
初秋的天儿,大正午穿成这样,是有什么毛病。
卫怀音好笑,这李佑勋平日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没了一栋陶然楼,就彻底疯了?
陈淮面色不善地上前一步,挡在卫怀音前面。卫怀音摆摆手,上下打量李佑勋几眼,她倒是要看看李佑勋又在耍什么花样。
李佑勋“哗”地一声展开手里的扇子,另一只手一掀大氅,平地生风,很是“潇洒”。
“卫小姐,真是美若天仙,貌比潘安啊,正所谓——”李佑勋眼瞟着扇面,清了清嗓子道:“正所谓,有女同行,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卫,德音不忘。”
“看来世子是病得不轻,还不快将世子送到医馆。”
卫怀音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两个大汉架起李佑勋的胳膊。
“我的确是病了,是得了相思病。哎——别拉我!郑礼!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救小爷!”
“放开世子爷!”郑礼一个助跑,猛地朝两个大汉身上冲去,转眼他就被捏着后脖颈拎起来,“哎——疼疼疼。”
两个大汉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将人扔到前边的一条街上。
“哎呦,哎呦……”李佑勋摔得四仰八叉,身上的貂皮大氅沾满尘土。
郑礼忙过来扶他,他甩开郑礼的手,怒喝道:“别碰爷!”
“卫怀音!她竟敢让人摔我!疼死爷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扶我起来!”
李佑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指着街边一栋高楼,问郑礼:“你看这楼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