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明城县新媒体中心的主管领导,部先锋主任,专门召集全部职工,在二楼会议室开了一个重要会议。
部先锋主任正襟危坐。
会议桌很大很长,桌子中央放了一个高高的花篮,里面插着缤纷五彩的假花,在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透过花叶的缝隙,蔚蓝看到了部先锋主任的闪光的冷冷的镜片。
部先锋主任深呼吸一下,喝口水,清了一下有点沙哑的嗓子,意味深长地讲了一段长长的话:“当下,是一个资讯爆炸的年代,社会上的新闻内容很庞大,且错综杂乱,真假难辨,作为一个服务于明城县的媒体人,你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分清是非!专注力在哪儿,着重点在哪儿,一定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尤其是,某些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不要自毁前程。”
说完,他金丝眼镜后面的一双犀利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在蔚蓝身上停留了三秒钟。
前途无量?自毁前程?
这四个字,不对,是八个字,难道说的是我吗?
蔚蓝暗暗地嘀咕着。
不会吧?不会吧?
说起来,部先锋主任也算得上蔚蓝的伯乐。
如今,在他的眼中,我可能并非真的千里马吧?
蔚蓝有些惭愧,心虚地低下了头。
部先锋主任又喝了一口水,在嘴里含了片刻,咬一下嘴唇,顺便润了润干干的薄薄的嘴唇,接着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蔚蓝不敢看他,只看着他的杯子,里面的茶叶,碧绿鲜亮,起起伏伏,像极了蔚蓝的心情。
润完唇,润完喉,部先锋主任声音变得很洪亮,接着讲话。
这次,他的眼睛直接盯着蔚蓝说:“请记住,你手中的笔,不是你自己的,媒体人,是服务于政府的。”
他特别强调了最后一句“媒体人,服务于明城县政府的!”
这句话,在蔚蓝听起来,特别刺耳。
这是说给蔚蓝听的,他在提醒蔚蓝,她的本职工作不是打听案件,报道案件,而是宣扬明城,传唱明城。
北方的初冬,室外的温度已经零下。
会议室里开着空调,暖风如春。
而蔚蓝的心,却如冰一样,感受着与室外一样透彻骨缝的风寒。
初入职场的她,像是一只独翅之鸟,踽踽凉凉。
一周之后,蔚蓝被调离采访部,去了人力资源科。
而她的记者证,也被交到单位,暂时帮她保管。
部先锋主任是害怕这个臭丫头给他们惹麻烦。
以她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毕竟,这样的下属,还是提防着好些,暂且晾起来,磨一磨她的性子,打压一下她的初生牛犊劲头,如此这般,对于年轻人的成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蔚蓝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去就去吧,她想,反正在哪儿都是为人民,不,为明城服务。
有时候,人,就得接受现实。华盛顿·欧文不是说过吗:人世间的任何境遇都有其优点和乐趣,只要我们愿意接受现实。
可是,她的母亲却接受不了。
为了她的事情,母亲长吁短叹,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她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女儿的工作,工作,还是工作,以至于不能正常生活。
因为家庭特殊,蔚蓝过早的懂事。
从小到大,从小学到大学,蔚蓝都是母亲的骄傲,她成绩优秀,乖巧听话,入团入党都是最早一批。
学生时代的蔚蓝,让母亲在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之间挣足了面子。
也因此,让母亲从情感上,弥补了被丈夫抛弃的缺失。
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