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么憧憬重回军营的场景,月融还是被吓了一跳。
上回边境生乱,朝廷派来的大将陈孺遭北涯生擒,丢尽颜面。大昱以昱宁公主为聘,由元凤宜亲自赴边交涉,才得以将其带回京城。
陈孺现下不过一介白衣,靠着世家荫封度日,倒还仍过得风生水起。
只是自那时起,朝廷便未再派新将来统管这镇北军,军中诸事,皆由父亲生前之副将裘晟主理。
粗蛮、无礼,不尊京官,便是陈孺回京时所言之镇北军劣气。如今月融看来,倒是觉得陈孺所言,实在是客气非常。
裘晟不过扫了一眼月融递上的文书,便大剌剌地扔在了桌边,粗声粗气,瞧那厌烦的眼神,仿佛她若未背皇命,立时便要被丢了出去。
怪道幽州州府只将她送至门口便离去了,想来他们往日受得闲气,怕也是不少。
“慕家嫡子,慕寄渊。”裘晟冷哼一声,“我随将军征战多年,只知慕家有个叫月儿的丫头,哪来的嫡子?”
“寄渊少爷,乃是老将军先夫人蓝氏之庶妹所生。圣上怜慕府无嫡子支撑门庭,已做主将蓝姨娘扶正。”
“此外还赐了蓝氏三品诰命,现下已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府夫人,寄渊少爷与晴融姑娘,自便算作嫡出,已入族谱。”
“圣上垂怜。”裘晟冷笑一声,面色倒是更黯了,“那慕家的月儿,现下可好?”
“将军挂念,嫡小姐自然是好的。”月融赔笑一声,“小姐现下被封了公主,在京中金尊玉贵地养着呢。”
裘晟伯伯的脾气,还是如往常一样,直言快语,毫不顾忌后果如何。思来想去,月融还是没敢把自己已与北涯质子结亲之事托出。
“说起来,夫人扶正、少爷小姐入嫡,还都是嫡小姐去求得恩典呢,也是说慕府需得有嫡子作依靠,这嫡小姐,真真是......”
月融正打算装模作样地将自己夸上一顿,诸如“深明大义”的词汇准备都用上一糟,哪知裘晟忽得一声暴喝,生生噎了月融话音。
裘晟桌子一拍,桌上诸物皆震了个来回:“放他娘的狗屁!”月融一时语塞,便听得裘晟又道,“哪里需要什么嫡子,月儿好好的一个嫡女,还撑不起一个慕府么?”
“你方才说月儿被封了公主?”裘晟忽得想起方才听闻,又道,“你给我细细说来,封得是个什么公主?”
月融一愣:“册公主的旨意,应是传了镇北军的。嫡小姐封得是昱宁公主,取得是昱国安宁之意,也是对老将军定国安邦的追忆。”
“昱宁公主?”裘晟忽得一脸狐疑,“可是那个许了北涯质子的公主,叫慕月融的那个?”
月融暗叫不好,讪讪一笑,飞快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那桌子又是一响,裘晟嚯得起身,倒是怒火中烧:“我早就劝景安,莫要把宝贝女儿留在京里,就在军营里养着,哪就不好了!”
“就算是苦了点,好歹有我们一群叔伯罩着,必不会遭人欺负了去!”裘晟气得来回踱步,“能作太子妃也就罢了,如今反倒还配了个北涯的小子!”
“莫名取了个这么文唧唧的名字,哪像个将军的女儿,本将还当是从哪儿去寻了个旁支的女孩儿来倒这八辈子的血霉。”
还是那句天高皇帝远的老话,又加以军纪森严,说起话来全凭自己喜好,百无禁忌。月融听得,只余发愣,心中忖好的话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咳咳,”月融干咳两声,硬扯了一丝笑出来,遭裘晟怒目瞪了过来,又只得肃容相高,“小的也算是慕府里家生的奴才,嫡小姐似乎一直都唤作月融,没有旁的名字。”
“你个奴才懂什么?”裘晟心情似乎坏极了,见话就怼,“她在军营里就唤作月儿,景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