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府中园子里坐了。
“之前送去慕府的苦茶,夫人尝着觉着甚好,唯有弟妹年幼,还吃不出这其中滋味。”
“这是宫里赏得青魁,乃霜雪下扛了一冬的墨菊炮制而成,除了墨菊清香,尝来更多了些霜雪的冷冽。”
小花适时上前斟茶,那杯中清冷,便裹着菊之香气扑面而来。
屠甯渔浅浅含笑,瞧着亦是笑着的月融,轻呷一口。
“确是好茶。”屠甯渔笑道,“只是公主体寒,饮了此物,还需用些性热的吃食驱寒才好。”
“太子妃说得有理。”“月融”点点头,手指摩挲着玉韘,笑着说道,“这玉韘,我瞧着温润清透,戴着亦觉身心舒畅,这宝贝可有什么说法么?”
屠甯渔笑着摇头:“玉这东西,戴在身边久了,成色自然会变得清透。而所谓身心舒畅之感,大概是因为此物曾浸过药汤,有滋补之效吧。”
几番寒暄,忽得便没了话说,屠甯渔起身告退,“月融”亲送其出府,瞧着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跟这些贵人说话,可真是提心吊胆。婉儿拍拍胸口,又扯了一丝笑出来。
等正主回来了,多要些工钱才是正理。
坐于回程的车架上,屠甯渔少有的,面色有些阴沉。
月融于桌上,从不爱假手于人。兴致一来,亲为来客斟茶倒水,亦是常事,而非静候奴婢待客。
体寒一事,她从未跟月融提起,今日骤然一说,月融倒像是早已知情,丝毫不意外,反而还顺着她的话往下寒暄。
若说体质一事,还有可能是因旁的医士诊断而知,那这玉韘之感,便万万做不得假了。
春蒐之前,她与月融会面,交谈往来之时,便已瞧出其虽面色如常,毫无病色,实则内里虚耗的厉害。
是以,她才会极力以玉韘相送,以得温补之效。也正因如此,虚乏之身才不会觉出这玉韘所谓“身心舒畅”之感。
“月融”如此说,只能表明,她不是真正的月融。
那月融去了哪儿?她有何事要办?为何要置一替身于京?她要去很久么?
屠甯渔有些费解,却也知道,月融此行定然凶险万分。一旦此事暴露,因此获罪,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月融想要做什么,至少如今,她亦要想办法隐瞒一二。看来眼下情状,尽量不让太子见到月融才好。
毕竟,太子殿下,算是这京中,最熟悉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