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衿和郭仲宣被安排到数间相连的厢房,还有两个小丫鬟服侍。曾招娣则住在郭仲宣房间的外间。
晚餐十分丰盛,西湖醋鱼、龙井虾仁、杭州酱鸭等名菜摆了一大桌子。让梁子衿大跌眼镜的,竟然还有一道色泽金黄的糖醋里脊。他尝了一筷子,酸甜适中,外酥里嫩,与他以前经常吃的,也没有多大分别。
由于他特别喜欢这道菜,还曾特意去查过它的来历,了解到这道菜最早的渊源,是一个叫张东官的御厨为乾隆皇帝做的一道糖醋樱桃肉。想不到自己在这个时空,竟然也能吃到。
梁子衿早就知道本朝太祖是一位穿越者,如今看来,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太祖给老百姓办了不少好事。难怪就连不识字的老翁,也能在街头一边烤着红薯,一边摇头晃脑地吟着:
低头烤红薯,抬头思太祖。
梁、郭二人在伍家住了两日,与伍氏父子讨论了郭家惨案的详情,伍英雄也是毫无头绪,只说凶手来历必定非同小可,必须小心行事。
对此,郭仲宣略感失望,梁子衿却觉得在意料之中。兄弟二人商议一番,决定按照计划,先回郭仲宣外公家,再做打算。
二人来到伍英雄的书房,未及开口,就见一劲装汉子急急来报:“三百张请帖已尽数送至各位豪杰手中,除七人因故不能前来,其余二百九十三人,均表示必定如期参加。”
伍英雄点了点头,挥手命汉子退下。转头对郭、梁二人道:“两位贤侄,正所谓‘孤掌难鸣,众擎易举’,为此,伍某邀请了方圆五百里内三百豪杰,准备开一个英雄大会,号召大家共同为郭家惨案寻找线索。这件事我事前没和你们商量,你们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郭仲宣闻言,眼眶立刻又红了,深深一揖说道:“郭伯父大恩大德,仲宣感激都来不及,又怎敢怪罪?”
梁子衿相比之下冷静多了,但也对伍英雄此举,深感佩服。
召开如此规模的英雄大会,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要付出很大的人力、财力,以及更加珍贵的人情。
本来,他看到伍英雄藏血衣、立牌位,总觉得其中有一种表演的成分。但如今人家为了帮郭家报仇,竟然不惜代价召开英雄大会。如果作秀能够做到这种份上,他也无话可说了。
从事法律工作多年,见过太多人心奸险,因此梁子衿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人的意图。但真正行事时,却始终以真实可靠的证据为依据。
就算一个人虚伪成性,只要他没有实质的恶行,就不应该受到制裁。甚至当他行善的时候,还要进行必要的鼓励。
七日后,还不到午时,伍家演武场已是人声鼎沸,香气四溢。除了应约前来的豪杰,还有一些人不请自来,至此已来了四百多人,比预计的多了一小半。
好在伍英雄有一位精明的管家,他早早看出原来准备的后院地方太小,便把场地挪到了演武场内,又加了二十张桌子。
郭仲宣和伍氏父子在门口迎客,梁子衿素来不喜迎来送往,便在演武场内打杂,顺便打量与会的一众豪杰。
这些人可谓三教九流,形形色色。这个穿着绫罗绸缎、大腹便便的富家翁,应该是做生意的;那个穿着粗布大褂、肤色黝黑的大汉,显然是运河码头上的苦力。
梁子衿还看到了至少二十一个和尚和尼姑,以及十八个道士,他们通通没有出家人的禁忌,对着桌上的美酒佳肴,或小口细品,或大块朵颐。
本朝太祖立国之后,大梁粮食富足,与南北朝时偏安一隅、积弱积贫的梁朝不可同日而语,自然也不用像当年的梁武帝一般禁止和尚吃肉了。
他正游走于人群之中,耳中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虽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之中,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