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二刻,西湖岸边,萧府。
萧天极一家用完早饭,在书房商议要事。商议的主题,是在将一批拐卖自北方的奴隶发卖到岭南一带之前的各种注意事项。
家主萧天极坐在上位,左右两侧分别是二弟萧天健,三弟萧天坤。再往下,就是萧天极的长子萧秋雨,次子萧秋林,以及他们的三个堂兄堂弟。
说是商议,向来便是萧天极乾纲独断,一个人说了算。而萧家多年来财富暴增、屹立不倒的事实,也不断地说明着这样做的正确性。萧天健和萧天坤一直是闷声发大财,至少表面上看来确实如此。
十几日前,萧家的生意发生了一件小插曲,不过在和伍家的合作下,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还顺带除去了十几个不得力的部下,令萧天极十分满意。
萧家世代做的本是运输生意,曾盛极一时,但到萧天极这一代,由于经验不善,已渐露颓势。无奈之下,萧天极求助于生意做得非常成功的伍英雄,后者送了他四个字:以人为本。
萧天极以为自己悟了,便也学着伍英雄一般,到处大撒金钱,疏通关系,结果生意虽然好了一些,但增长的收益,远远比不上疏通关系的费用。
不久之后,不等他再去找伍英雄,对方便找到了他。在两人秘密结拜为兄弟之后,伍英雄才告诉他,所谓的“以人为本”,实际上是买卖人口的生意。
拐卖人口可是丧尽天良的事情,萧天极本能地想拒绝,但在伍英雄的蛊惑下,萧天极还是慢慢说服了自己,开始和伍英雄合作。
萧家本就有大量的车行、船行,形成了具有相当规模的运输网络。伍英雄负责打通官府、江湖各处关节,萧天极则负责实际操作。两人做起拐卖人口的勾当,可谓相得益彰,顺风顺水。合作十年,两家财富暴增数十倍,成为杭州数得着的豪富之家。
在伍英雄的建议下,萧天极又从获得的巨量财富中拿出极少的一部分,修桥补路,赠药施粥,博取了乐善好施的名声。
只用了一盏茶的时分,萧家这次商议便有了结果:这次行动由萧天坤带队,萧秋雨、萧秋林和几个堂兄弟随行历练。
此外,在萧天健的力荐之下,管事萧七也被允许加入到这次行动中。
见计议已定,萧天极正要宣布结束商议,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两个稚气的声音大喊着:“爹爹,我也要去岭南,我们都要去。”
萧天极脸色一沉,旋即又转为一片慈爱,令下人打开了房门。紧接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争先恐后地跑了进来。
他们也不管周围的人,径直跑到萧天极旁边,一人抱住了一条腿,口里还是喊着要去岭南。
萧天极摸了摸他们的头,柔声说道:“秋叶,秋风,你大哥早已成年,二哥刚过了冠礼,所以才能出门闯荡,你们俩今年才六岁,年纪太小了,就算爹爹允许,你们母亲能同意么?”
两个小孩听到“母亲”二字,立即同时低下了头,不再做声,显然怕母亲更多一些。
萧天极话音刚落,一位中年美妇进了房间。她面色急切,却仍和萧天健、萧天坤互相施过礼节,才拉走了不情愿的萧秋叶和萧秋风。
这时,钱塘郑县令派人传来消息:县尉赵三省妻儿被人绑架,官差进行全县搜捕。
萧天极微皱了一下眉头,沉声说道:“若伍家在半个时辰内没有消息传来,便照原计划行动。”众人齐齐点头领命,然后一一散去。
萧天健离开之后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穿过花园,来到一间偏房。萧七已在门外等候,见他前来,连忙施礼,躬身待询。
萧天健背负双手,满脸笑容,朗声说道:“萧七,方才我在家主面前为你说了不少好话,终于换来了这次参与行动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