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方丈请太祖赐名。大学士方如晦深感该寺上下之忠,提议起名为‘旌忠寺’。太祖说,朕取天下,乃是为国为民,而非为朕一人。为君者,当忠其国,爱其民。若君忠于国,则报国即是忠君。若君叛其国,背其民,则全国上下皆可背之,弃之。故此,朕赐名为‘报国寺’。”
“后来,太祖整顿三教,‘报国寺’亦归于佛门体系,但其地位却极为超然。佛门各大寺院方丈,均由佛门宗主提名,朝廷批准。唯独‘报国寺’一寺,方丈由朝廷指派。”
“皇家历代子弟之中,也不乏敬佛乃至出家之人。而他们的首选,便是杭州凤山‘报国寺’。”
“至于为何太守要卖三德大师的面子,那是因为三德大师是已故景宗皇帝的弟弟,当今圣上的叔叔。”
“但伍英雄凭什么说动了三德大师,使后者庇护于他,我就不得而知了。”
梁子衿笑道:“去一趟报国寺,见面问问三德大师,不就知道了?”
李云溪微笑道:“你恐怕不是只想问问那么简单吧?”
梁子衿道:“佛门的归佛门,世俗的归世俗。太守虽然答应了三德大师,不再追究伍英雄的罪过,但作为被伍英雄追杀、陷害的苦主,三德大师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还我一个公道?”
辛尖尖拍手笑道:“说得好,说得好,辛某第一次觉得你这么顺眼。”
清晨,报国寺,塔林。
一座佛塔前,伍英雄闭着双目,盘膝而坐。此时他头上已无半根头发,身上是一身破旧的灰色僧袍。
他脸色平静如水,心底却如不断沸腾的开水一般,持续、剧烈地冒着泡泡。每一个泡泡,都代表着他的愤怒和懊悔: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梁子衿,明明已被自己逼入了监牢,却在一夜之间,整合了如此大的力量,将盘根错节的萧家、伍家一举拿下?
为什么自己不直接杀了他,反而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名声,要将他明正典刑?谁曾想这一番作为,反而给了他反击的机会,使伍家二十年基业,毁于一旦!
梁子衿,你以为你这就成功了?我偏偏不让你顺心如意。昨日,我早早得到消息,在三德面前演了一场戏,就骗得他以为我幡然悔悟,同意我在报国寺落发为僧。
我在这里等着你,若你不来,我便忍辱负重,苦心修炼,日后再将你挫骨扬灰!
若你来,我便给你设下一个死局,与你同归于尽!
伍英雄咬牙切齿的同时,梁子衿、李云溪和辛尖尖三人,已抵达报国寺门外。
大门门匾之上,“报国寺”三个正楷大字,横平竖直,端端正正。梁子衿想到这个寺名的由来,对这个同为穿越者的太祖,又多出几分敬意。
守门的弟子见有客到,急忙进寺通报。片刻过后,便有一位知客僧,领着三人进了寺门,在一间僧舍坐下,奉上香茗。三人说明来意,知客僧告了一声罪,便出去了。
片刻过后,知客僧领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僧进了僧舍。老僧一张方脸,眉毛胡须雪一样白,双目炯然有神。三人心道这自然是三德大师了,一齐起身,拱手为礼。
三德宣了一声佛号,合十为礼。说道:“三位施主的来意,老衲已然尽知。如今伍英雄已遁入空门,法号悔初,在塔林清修悔过二十年,终生不得出塔林一步,还请各位施主不再追究。”
辛尖尖冷笑道:“伍英雄作恶多端,死到临头才皈依佛祖,其心可诛,大和尚又何必袒护于他。”
梁子衿正色说道:“伍英雄所犯罪行,宜交付有司,明正典刑,昭告天下,如此才可震慑其他贼人,造福百姓。若大师一味庇护于他,天下恶人行事将再无顾忌,反正到最后走投无路,遁入空门便可活命。”
李云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