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梁子衿第一次大笑之时,对岸便已有人驻足观看。待得他一苇渡江,口中吟诗,观看的人便更多了。而那招长剑击水,激起浪花如雪,更让观看之人目瞪口呆之余,大声鼓掌喝彩不绝。
梁子衿落在众人面前,拱手为礼,说道:“长安梁子衿,见过岳阳各位英雄。”
他相貌虽然平凡,但露了这一手漂亮的功夫,却似在脑袋后面加了光环,让人觉得这少年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纷纷称赞不已。
这时,一位少年越众而出,向梁子衿拱手道:“在下景亭,梁兄好俊的功夫,可否赏脸一叙。”
梁子衿心中一震,心道怎会如此巧法,因为被天堂组织盯上,要在藏剑山庄将其置之于死地的人,就叫作景亭。
只见他比自己还高了半头,双眉斜飞入鬓,一双眸子清澈如水。虽穿一身普通的士子服,全身却溢出几分贵气。
梁子衿有一种感觉,这个景亭必定就是天堂杀手的目标。为了行动方便,就算他不相邀,自己也要想法跟他结识,如今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他拱手道:“景兄,实不相瞒,小弟如今已是腹中雷鸣,可否进城找一个酒楼,边吃边谈?”
景亭闻言一愣,旋即大笑道:“梁兄,你可算找对人了。在下每到一地,必定先寻美食美酒,再寻美景美人。是以虽只到了三天,岳阳城最好吃的地方,我已吃了个遍,快跟我走吧。”
小半个时辰之后,景亭领着梁子衿来到一间门前停满了车马的酒楼,然后指着牌匾上的“五味楼”三个字说道:“这便是岳阳城最大的酒楼,客似云来。”
然后,他就领着梁子衿过去了。
两人向前走了近百步,拐入了一个小巷子,人声嘈杂,烟雾缭绕,香气袭人。
景亭和梁子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对着烟雾中喊了一句:“老板,先来两屉三蒸。”老板也不答话,但马上就有一个小二,端着六小屉蒸笼走了过来,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三屉。
景亭示意梁子衿先用,自己则又向人群中喊了一句:“有没有跑腿的?”
“有”,“有”,“有”,三个汉子应声而来,争先恐后要接下这活儿。
景亭笑道:“你们也不用争。”随手一指道:“你去帮我买一份油豆腐,要张瘸子家的,别糊弄我,我吃得出来!”那人应声而去。
接着又指一人道:“临江胡同口小陈家的酱干。”这人也领命而去。
最后指着第三人道:“宋大嫂家的银鱼萝卜汤和虾饼,记得要现做,且先做银鱼汤,再炸虾饼。回来时虾饼不脆,我不给钱。”
这人却说道:“小的身上没钱了,客官可否先给些钱?”
景亭掏出十几枚铜钱给他,笑骂道:“就你小子聪明!”还作势要踢,那人飞也似地去了。
梁子衿见状,摇头笑了笑,心道这个景亭还真是个吃货。其实他也明白,越是大的酒楼,附加在食物的东西越多,甚至会超过食物本身。因此,要寻人间至味,还得在这烟雾缭绕的小巷之中。
他打开第一个蒸屉,发现其中是一个大丸子。丸子形状不似狮子头那样规则和好看,但一口下去,咸鲜可口,顿觉饿意反增了几分。
第二个蒸屉中,摆着六片大肉,大小形状和把子肉差不多,却薄薄裹着一层糯米粉,吃着像是牛肉,香糯可口,家常风味。
吃完牛肉,最后打开第三个蒸屉,其中是切成方块的南瓜。这个没加佐料,软绵香甜。
梁子衿吃得快,景亭也不慢,但两人吃完最后一屉前,油豆腐和酱干都已送了回来。
油豆腐用厚纸包着,十几块的滚刀块,通体金黄,还有一小碟蘸料。
景亭夹起一块,在蘸料中轻轻一点,放入口中,闭上眼睛慢慢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