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北芬国。
艾维斯站在车边,看着迎面向他走来的女人。
夜风拂动着她身上黑天鹅绒的长裙摆,黑金的色泽,莹莹地在她细致的腿腕上轻拍。
街上路过的车灯从她身上闪过,烈火般的红唇微抿,黑色的长发披在她白嫩的肩胛骨上。
夜色中,艾维斯竟然生出一种错觉,她是一只迷路的、脆弱的黑天鹅。
可待她走近时,看清她那倨傲、清冷的双眸后,艾维斯清醒过来:
陈晗是她的上司。
与陈晗相识五年里,艾维斯清楚地知道,她身上有种魔力,控场能力、专注力极强。
她的领导模式是冷酷型、主导型。
她在谈判桌上,总能制造出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逻辑世界,敲碎对手的软弱部分,让人跟着她的思路走。
艾维斯和陈晗大学同班同学,当留学生们到达异国后,本能地抱团取暖时,她像一个局外人。
她拿着全额奖学金,但生活上并不宽裕。
艾维斯记得,留学生们通常选择去餐厅、酒店端盘子,去做语言家教。
可是,陈晗没有,她说,不够,那些钱不够。
她第一年内自学完了所有的专业课程,收集了北芬国富人的出入场所信息。
然后,在皇家酒店、中央公园、高尔夫球场、私人会所等地方,她总能心机地与她的目标人物搭上话,获得信任,展露目的。
大二下学期,在一次鱼子酱品鉴会上,她获得了第一笔融资。
“A new dawn”工作室成立。
她毫无避讳自己的野心,功利又勤奋。
“在我回来前,我不希望出现什么纰漏。”
陈晗坐进车后座,懒懒地交代,她刚从一个宴会上出来,直接赶往现场。
可能是因为接下来的行程与工作无关,她语气中罕见地透出一点疲态。
“那你和艾维斯可得早点回来,你知道的,我就是一个菜鸡。”
副驾驶上的艾伦转头看向后座,调皮地回复,“菜鸡”是以前工作上,陈晗气急,语言混乱后,用母语骂他的词。
陈晗轻笑了下。
五年了,她没有回国。
半个月前,她接到了陈月老公张世安的电话。
来北芬后,陈晗只给张世安寄过明信片,并附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陈月精神状态不佳,严重抑郁已达半年。
莫名地,陈月回了圣黎生活,会常去以前的别墅家周边徘徊,会偷看陈晗的照片。
张世安终于选择联系陈晗。
陈晗出国前,曾去看过陈月。
她记得,两人坐在公园树荫下,她跟陈月说:
“妈妈,我是高考状元,你知道吗?”
“妈妈,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只是想来谢谢你。”
“申请留学全奖面试时,考官说,我的面试表现,比我高考状元的身份更出彩。”
“谢谢你带我去过那么多地方。”
“还有,你知道吗,我更像你,跟你一样,我也抛弃了一个爱我的人。”
“可能我还不够熟练,我还是好爱他,妈妈,你离开我时,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
那天,一直拘谨、警惕地陈月伸出手,在陈晗以为她要搂住自己时,陈月只是轻轻地拿开落在陈晗肩上的一片碎叶。
“你做得很好。”陈月说。
陈晗克制住自己往陈月怀里扑的冲动,小心地问:
“妈妈,你不要我做女儿了,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说完,陈晗自己笑出泪来,好荒诞啊,血肉至亲关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