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昏暗。
她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待眼睛稍适应黑暗时，她注意到，遮光窗帘紧密拉着，进不了一丝光。
窗帘正下方，有一盏微弱的起夜灯，房间很宽敞，摆设极简，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苏默予正坐在那把椅子上，见她醒来，似乎很紧张，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
他还是穿着那身西装，仿佛她睡觉的时间，他一直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看着。
“怎么不开灯？”陈晗依旧躺着，轻声问他。
苏默予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声音还是很哑：
“你在睡觉。”
这会应该是半夜了，她感觉自己睡得很深，陈晗懒声继续问他：
“你怎么不上来？”
他的神情似乎绷紧了些，怕被她嫌弃，抱歉地口吻轻声道：
“我身上有烟味。”
陈晗搂了搂被子，随口应他:
“去洗个澡呀。”
“你在睡觉。”他又说道。
出国前，陈晗的睡眠一向很好，而且，他们以前也曾有过，她睡觉时，他在洗澡。
兴许是时间太长，他忘记了吧。
“我睡的深，不会吵到我的。”她轻笑着提醒。
苏默予的手蜷曲，喉结一滚，沙涩的声音：
“可是，会看不到你。”
他目光紧紧地抓住她，害怕她会再度消失般地紧张。
陈晗顿觉心中酸涩，好像今天在酒店门口看到的苏默予是一个幻觉。
那个高高在上的他，陈晗可以不留恋地转身就随着车流离开。
而此时，坐在床前，牢牢看紧她的人，仿佛不曾长大，一直都是那个她爱的少年。
陈晗这五年来，做事的方式和决心有了不一样。
她不再纠结于苏默予那副面貌才是真正的他，她不想要这种困扰。
而且，相当地抵触这种困扰，困扰和徘徊这件事，在她无依无靠的少年时期，就已经受得够够了。
“苏默予，那抱着我去浴室吧，我看着你洗，哪也不去。”
她缱绻慵懒地话音刚落，苏默予在她的视线中，站起身，开始脱掉身上浸入了烟味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