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九龄、李白等人辞别天宝、孟浩然,出江陵城西门,由铁牛矶渡口上船,自荆江入长江,逆流而上,奔硖(xiá )州而来。
船舱内,杨钊等人早把酒桌摆好,张九龄、李白、王昌龄、阿灿、杨榜进仓吃酒,董禾和严武、杨钊四人立在船舱两端,警惕地瞭望着附近的情形。
“阿灿,在江陵,没细问你昭容之事。今在船上无事,咱们一边饮酒,你就把经过细细讲讲吧。”张九龄说。
阿灿笑笑,将酒饮尽,把关帝庙如何遇见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如何引领她们从暗道逃走、如何给她们疗毒、如何到了打渔翁家、打渔翁如何将她们送到抱朴峰说了一遍。
“昭容真的没有去抱朴峰?”李白问。
阿灿点点头,看着李白,说:“谪仙人可能误会那晚上,阿蛮问李炼师的话了。阿蛮是不相信上官昭容还活着,李炼师是说修炼之人、活八九十岁实属平常。”
李白不由地点头赞同。
张九龄端起酒杯,慢慢将酒饮尽,慢慢放下酒杯。
“昭容的功夫厉害吗?”张九龄问。
“出神入化。”杨榜搭话说。
“能看出是何门派?”张九龄问。
“一招半式,就将我们制服。真的看不出何门何派。”杨榜说。
“你这么一个老江湖,都看不出来?”张九龄疑惑地问。
“说实话,我就没见昭容出招。她都是在我击向她的地方,等着我,逼我变招呢。”杨榜说。
张九龄、李白听了,沉思不语。
船到硖州,在南津关渡口停泊。再往前走,就是长江的西陵峡。
西陵峡、巫峡、瞿塘峡,号称长江三峡,也被称为鬼门关。要想安全渡过三峡,需雇请当地的船工和舵手。
张九龄留严武、杨钊等人守在船上,他和李白等人来酒坊歇息。
一行人走进酒坊,早有艺伎迎着。要了房间,安顿完毕。阿灿陪张九龄、李白、王昌龄到厢房吃酒,杨榜领着董禾联系船工。
将近午夜,杨榜回来,说舵手、船工都已定好。原有的船工,明日再打发他们回去。
次日巳时,是良辰吉时。舵手一声号子,船离开南津关,驶入西陵峡。
船行不远,便是灯影峡。河谷狭窄,岸壁陡峭,峰顶奇石腾空,岩间瀑布飞泉。
过灯影峡,便是黄牛峡。石壁陡峭,激流汹涌。绝壁下九条蜿蜒下垂的山脊,宛如九龙下水,气势十分雄伟壮观。
过了黄牛峡,便是崆岭峡。礁石林立,怪石横陈,滩多流急。船穿梭于礁石之间,如在树林中穿行一般。惊险万状,摄人魂魄。
“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张九龄站在船头,感叹道。
“上次顺流而下,吓得我心惊肉跳。今日逆流而上,比顺流还要凶险。鬼门关三字,最是妥帖。”阿灿说。
李白哈哈大笑,说:“就你这胆量,那是不能走古蜀栈道了。那里的凶险,才是真正的凶险。”
噫吁兮,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王昌龄吟诵着李白的诗句。
“这首诗,我也极是喜欢。”张九龄微笑着说。
“谪仙人,等到了飞灵寺,你一定要写幅给我。我要挂在房里,每日吟诵三遍。”阿灿说。
“那是自然。”李白笑着说。
晚霞映照,宿鸟归林,秭归已在眼前。船停靠在香溪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