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妈。”
王凡换了一副嘴脸,温和地看着周妈,斜着眼,冷笑两声。
“老人家,你敢确定老爷没出去。”
“那当然了。我是这里的管家,老爷的衣食住行,我是时刻在心的。”
“好,就照着您说的算。他没出去,不等于别人没进来。拘押当今皇上,这可是十恶不赦之罪。京城中书省的诏书已经下了,本府也只能秉公办事。”
“我在执行公务,老人家,往后推推。李府出事了,你这样的仆人,最终会被官府卖掉,到别的官宦之家当老妈子。您也不要担心,反正有碗饭吃。”
“老婆子不担心自己,我担心老爷的身体。”
“担心也没用。这个时候,谁还敢往上顶,老人家,听我一句劝,吃好睡好,等着下一家主人吧。”
他说着,身子往房间里面走,女眷们让开一条道,他就像猎犬一般,眼睛扫视着这些穿红着绿的女眷们……
可惜了。
一个个虽不是花容月貌,这可到了教坊司,有罪受的。
那里,可容不得您们娇气。粗活重活都得干。平日里,被下人伺候惯了,到教坊司,就得沉下身子伺候别人。
王凡青慢慢朝前走,忽然,背后有人高喊:“报!御史老爷,十架木笼已经准备好。都停放在门口的车上。”
监察侍郎赵穗忽然回来,几步奔到他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将人犯装进牢笼。”
“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寻找尊夫人和李家千金小姐。其余的,分一拨人看守李府,再派一拨人押运李府男丁去府衙。”
王凡青话音未落,女眷们知道老爷被押走,一个个嚎啕大哭。
哭声震天。
小李庄的夜晚,再也无法安静下来。
…
睢阳县老城区东首的一间土墙草房内,灰暗的油灯下,一位灰头灰脸的妇人跪在一位耄耋老奶奶面前。
妇人虽然很疲惫,但依然风姿绰约,雍容典雅。
她低头说道,“娘,李成高出事了。他的手下干了一件蠢事。您再不出手,李家就要被再次灭门。想当年,他大伯一家,也就是那次血案,李成新一支58口一夜消失。这次,李成高这一支,还有他三叔、四叔等旁系亲属,恐怕都跑不了。”
“什么大事这么吓人。李治新登基,就能大兴冤狱不成。小小的年纪,哪有这么大心思。”
“我儿他不是洛阳县令吗。胥吏犯事,对上司来个诫勉谈话也就势力,为何要上纲上线的,死追不放。”
“他婶娘,您是主妇。按理,李成高多在外、少在家,你就是主心骨。这个时候,慌张不得。大不了,不干了,回家种地,抱孩子。”
妇人面色一红,见老奶奶不以为是,马上哭道,“娘,您可不要大意啊。这次,老爷的事可是通天了。”
“什么大事能捅天上去。难道是抓到皇上了。”
妇人一惊,马上应道,“猜对了。娘,李成高身为县令,下属误将微服私访的皇上当盗匪抓了。拘押皇上,这可是大罪。听说,一百多位捕快、胥吏都被关押在河南府衙的水牢里。洛阳县衙,已被金吾卫接管。”
“我从李家出来时,监察御史正带人在府里捉人。家里的金银细软,佃租地契等值钱的书证,都被一一列表登记。李家这下完了。”
老奶奶用手理理一头银发,伸手扶起妇人,沉静地安慰道,“穆婉清,您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我的儿,别怕。遇事不慌,方能成事。”
她走出茅草屋,来到银河耿耿的院子里,双膝下跪,“李家已经失去很多亲人了,这次,愿上天保佑,保佑李家遇难成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