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首先进门看到的便是被血糊了半边脸的老爷爷，那摇摇欲坠的身形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再然后就是在上位，单手撑着桌面，似乎陷入什么痛楚中的秦无妄。
她呆呆地喊道：“爹爹——”
“不准过来！”秦无妄厉声呵斥，幽冷的声音让人胆寒。
漾漾却不肯听话，直接越过老爷爷，径直地朝着秦无妄飞奔跑过去。
抱住他的大腿。
扬起头。
不畏惧的圆滚滚蓝眸对上狭长暗沉的蓝眸，最终还是年长的他屈服了。
他坐回了椅子上。
漾漾顺着他的身躯爬上他的怀中，小家伙像上次给爹爹按摩一样，给爹爹按压着穴道，担忧地问：“爹爹，这样有没有好一些呀？”
黑色的纹路本就在攀爬眼纹时被打断，这会儿她又暖烘烘的太阳那般温暖却不炙热地驱散着身上的寒意，秦无妄自然恢复了理智。
但有人伺候，他自然不会拒绝。
“嗯。”
爹爹的回答，让漾漾干的更卖力了。
手酸软了也不停歇。
还是秦无妄发现了才制止她。
看着不断抽搐的小爪子，秦无妄紧锁眉头，眸中有着不自知的懊恼和担忧：“蠢货，手抽筋了怎么不知道停下？”
是他疏忽了小东西的身体太虚。
被训斥的漾漾有些委屈。
随后，那双圆滚滚的眸子看到了仍在跪着的老爷爷身上，赶紧爬起来捂住秦无妄的眼睛。
大叫着：“庆吉公公，叫太医伯伯啊——”
被捂住眼睛的秦无妄能感受到怀中人的无措和紧张。
心中那股因为裴庸思提起过往而兴起的戾气渐渐地消散了。
漾漾慌里慌张的两只手一起上，把男人的眼睛捂得结结实实，保证他看不见一丝的光亮：“爹爹，你乖乖的别动，等庆吉公公把太医伯伯喊来，给老爷爷包扎好，你就看不到血了。”
小家伙一直牢记着庆吉说的话。
爹爹看见血，会触动他的头疾。
很享受幼崽关心的暴君，倒是真如她所说的，由着她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
这让裴庸思对漾漾很是惊愕。
即使从他人那里知道陛下对九公主很是特例，可他竟不知都例外到这地步了。
守在外面的裴文霁听见里面的动静，神情焦急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没有旨意，他不能进御书房。
匆匆领着太医来的裴名宿看到他，皱起眉：“霁儿，你怎么在这儿？”
裴文霁神情着急：“叔父，祖父进宫见陛下至今还未回，父亲便命我进宫看看，刚刚我听见里面有不小的动静，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父亲来了？”
难怪陛下会突然地头疾发作。
“跟我进来吧。”
……
裴庸思被庆吉搀扶起，坐在了一旁的软椅上，正拿着锦帕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
“祖父！”
进来的裴锦钰看到这状况，清俊的面容上尽是慌张。
“慌什么？”低声呵斥了他一句，裴庸思看向了面无表情的裴名宿。
他的小儿子。
裴名宿没有上前，给身侧的太医让开了路：“麻烦了。”
太医向他行了个礼，便提着医药箱上前去给裴庸思处理伤口。
好在茶盏砸出来的痕迹也不大。
只是流的血多了些，才显得伤口狰狞。
很快，太医就处理好了：“相爷，您近日伤口不要沾水，不食辛辣的，约莫半月就能好了。”
“劳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