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夫君团聚。还记得我赠你的《御风诀》吗?庄子的《逍遥游》里曾经说过,大鹏凭六月之气,抟扶摇而上九万里,便是御风之术。希望你善加领悟,勤加练习。还有啊,妾身见公子并没有长兵,七星剑虽是宝物,但一寸长一寸强,公子拿着剑进行马上的战斗,实在是太不利了。”
说着,“女鬼”掏出一本谱子,对陈深说:“还有一本《枪谱》,也送你了。”
梦中的陈深说道:“姑娘,小生没有枪,也没使过枪,姑娘所赠,还是收回吧,在下心领了。”
“连我这个小女子都知道,送人之物,哪有收回的道理?也罢,我这还有一杆枪,名叫画杆描金戟,公子一并拿去,要勤加练习哟。妾身告辞。”
第二天,陈深醒来一看,床边确实多了兵器和枪谱,也不觉得荒诞诡异。陈深心想:要说诡异,恐怕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件诡异的事吧。
对于练枪,陈深并无太大兴趣,不过,作为长期修行风遁术的能人异士,他对于梦中提及的“御风”一说,却颇为在意,当下拿起秘笈,研习起来。上次因遇上了丁松,没能好好领略这大兴城的繁华,这几日颇有闲暇,陈深乔装打扮一番,便出门了。
时天已大雪,陈深拥毳衣,折一竹杖,信步向城外迈去。城中少行人,更少闲人,望着这天地一色的雪景,人的心境似乎也变得澄澈、开阔起来。陈深索性施展起风遁术,来到了东山之上。大兴城方向,雪簌簌地落,悠悠飏飏,尽做轻模样。
正当陈深独自赏雪,身旁忽然现出一个身影。陈深略一怔,此人貂衣高帽,不正是之前路上遇到的那个念诗的道士么?
陈深有种莫名的兴奋感,问道:“道长来此,所谓何事?”
“赏雪。”
“道长也有此雅兴?”
“赏雪,要紧的不光是雪,还有所与赏雪之人。”
“道长的意思,在下正是那个可与赏雪之人?”
“正是。不过我们换处地方可好?”
“可。”
那道人嘴中念念有词,携陈深来到了一处建筑的屋顶。陈深环睹四周,此处有三个人工小岛,虽是大雪覆盖,仍掩盖不了这琉璃顶的华贵。陈深心里一惊,问道:“脚下可是瑶光殿?”
“居士好眼力。”
“道长刚才所用的,难道也是风遁之术吗?小生修习数载,加上宝器加持,风遁位移也不过百步之遥。而刚刚道长从东山携我至此,两地之间怕不是有七八百步!”
“贫道所用,并非风遁之术,此乃御风之术。”
“愿闻其详。”
“夫御风者,凌然物上。人乃万物之主,当超然物外,祭起风诀,心无挂碍,则无有不往。居士多日来为义军奔忙,心陷囹圄而不知,这是将自己置于容器之中。如此为物所羁縻,又怎能超然而御风呢?”
“前者双龙帮火并,受害的是百姓,削弱的是义军的实力。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还能坐视不理吗?”
“兴亡自有定数,没有双龙帮,自然会有其他义军取而代之。自然之道,循乎天理,御风者,善借物而已。”
“何为借物?”
“我知道居士乃吴明彻高徒,你既膺复国重任,又上应天象,应该知道取舍。双龙帮之事,倘若居士置身事外,没有参与到和单通的纠葛之中,那么官府的动向,你们不会注意不到。”
“道长所言不假,但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火并,真的做不到……”
“御风者,须摒弃杂念,首要在斩断情根。亦或者,事成之后,居士能取单通而代之,这也能成为你复国的基础。但居士太过注重与单的个人情感,深陷其中,因而错失良机。”
陈深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