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林若茵去青云山送大伯林洲亭最后一程。此去幽州,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她怎么都得去一趟。
萧锦恒怕加重她的病情,揽下全部丧葬事宜。这次丧事从简,宁国侯府又不缺能干的下人,在旁指点一二,萧锦恒便顺利地把事情办妥了。
林氏族人一个都没来,一些友人也没有出现,林若茵要再不去场面也太冷清了些。
萧锦恒还担心林若茵身体太差撑不到山上,谁知她瞧着脸色苍白,由人扶着缓步慢行竟也顺利上山了,到了墓地也只是气息稍乱并无其他不妥。
林若茵何止没有不妥,她甚至比前几天更健康了。
早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在山林中吸取了不少植物的能量改善身体,可惜的是三月的风还很冷,她又得爬山,吸收的能量也就够支撑她上山,并不能存下太多。
祭拜完,作为女子她避到一边让萧锦恒主持剩下的仪式,转头就见萱草看着山的另一头发呆。
她的贴身丫鬟中只有萱草和另一个擅长针线的蒲苇愿意随她去幽州。
蒲苇的家乡在青州,离幽州很近。年幼时家乡遭灾,家里见日子过不下去不得不将她卖了。她记得家里愿意少要一些银钱求人牙子别将她卖到腌臜地方去,心下并不记恨家里卖她的事,想要到了幽州后再托人找寻家人情况,看能不能回去。
萱草是林府的家生子,林家被抄家后,她的父母兄嫂已经被官府发卖。兄嫂被分开卖去不同的地方,父母倒是在一处,却是一小富之家,不愿出钱再买年轻貌美的婢女。她与他们匆匆见了一面,大哭了一场,也没有聊出更好的去处,只能继续跟着林若茵。
她这个年纪再卖出去极可能沦为通房,这是她不愿意的。跟在林若茵身边多年,她一心想当林若茵屋里的管事媳妇从未想过其他,更不想去做妾。
“萱草,不如你去宁国侯府吧?”林若茵站在萱草身后柔声道。
萱草一愣,转头看向林若茵,“小姐,可是奴哪里没做好?”
“怎么会,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但你又不像蒲苇同去幽州顺路还能回家乡,总不能在幽州虚耗年华。”
“小姐在哪里,奴就在哪里,家乡又算什么,跟在小姐身边奴才能安心。”
“你呀~”
林若茵轻叹一声,心下却在想,要是萱草一直跟着她,她就不得不学原主的一言一行,免得露了马脚惹来怀疑。
这些天她发现自己说话不像这里的调调,别人也许还不觉得什么,从小跟着她的萱草说不定会发现端倪。但萱草不肯走,她也不能硬赶。
心下发愁,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远方,正好跟刚刚萱草看的是同一个方向。
萱草还在纳闷林若茵刚刚为何那么说,看到她的神色,她感觉自己懂了。
“小姐,张家人虚情假意,原就不是什么好人。但世上总归是有好人的,小姐不必为了过去的事多伤神。”
林若茵轻叹一口气,心下却在想,啥?好好的怎么会说这个?这不是对原主的伤口洒盐吗?
细一想,她就想起来了,她现在目光所向正是张家的庄子,前年夏天她还曾来逛过,当时张朗为了摘莲蓬送她不小心落了水,被救上来时手里还拿着那个莲蓬,可把原主感动坏了。
琢磨其中细节,林若茵得出一个结论,张朗应该本来就会游泳,当时假装溺水就是为了刷好感度。
林若茵:真恶心人!
“是没什么可想的,”说完,她又飞快改了口,“等会儿回程去那边转转。”
“小姐!”
“都要走了,我就是去以前去过的地方看一看,下午还有事呢,我不会久留。”
萱草听了没有再劝,心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