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炫目的灯光从左前方出现，这是在警察审讯室中常见的强光灯。
方岸微微不适，眯起眼睛，身体向后靠，用手试图挡住这道突然出现足以刺瞎双眼的光亮。
视线朝下，沿着破旧的木桌子往前摸去，勉强从直晃晃的白光中辨认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身影。
再往上，就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个男人的上半身。
对方将双手放在桌子上，两手交叉放松，在灯光照耀下，皮肤显得格外的苍白。配合上纤细的手指，还有微微凸起的指关节，光是看着就感到不适。
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安山。”
“你认为你是谁？”
他一边说着，大拇指一边来回缓慢的碰撞。
嘀嗒，嘀嗒。
除去方岸主治医生的声音，这里还有一个实木黄铜台钟。这个干净到格格不入的台钟的秒针缓慢的移动，发出“嘀嗒”的声音。
强光灯开启后，方岸终于适应过来，他没有去看主治医生，而是紧紧盯着放在桌子边缘的实木黄铜台钟。
‘5。’
周围的一切重归安静，只剩下有规律机械响起的“嘀嗒”声。方岸对面的主治医生对此毫无反应，双方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25。’
从对方问询之后，过去了25秒。
咕咚。
方岸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感觉到口腔非常干燥，长时间的睁眼也带来干涩感。他依旧死死盯着那个台钟。
直到……
‘33。’
“我认为，我是一个正在接受治疗的精神病人。”
这句话仿佛就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一样，一股莫名的寒意从方岸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主治医生似乎很满意，松开合在一起的双手，转而从一边拿出一支笔和一个行医笔记。
咔哒，他随手按下笔，锋利的笔尖猛地冒出来。
“一天内应该在什么时间吃药？”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笔记，在上面快速的记录着什么。这个时候，牛皮包裹的厚厚的笔记被放在桌子上，医生的一只手伸出来，在距离方岸很近的地方进行记录。而另一只手，则是自然地放在一边，有节奏的敲打桌面。
这是在等待方岸继续说话。
嘀嗒……
‘1。’
场面又一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不过这一次，除了一直存在的嘀嗒声，还有医生奋笔疾书的唰唰声。
方岸进行了一个深呼吸，面色凝重的盯着那个实木黄铜台钟。
这样全神贯注的神态，估计连对方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时间不断流逝，直到再次间隔33秒，看到针一般的秒针划过，准备已久的话脱口而出。
“一天三次，分别是6点，12点，晚上8点。”
“很好。”
主治医生似乎很高兴，闲置的苍白手掌活动的范围变大，竟然开始上下摇晃起来，“嗒嗒嗒”地不断敲击桌面。
如果仔细看，那个地方明显出现因为长期敲击而留下的凹陷。
方岸这一次终于移开久久驻留的目光，身体微微前驱，想要偷看笔记。
一片黑暗。
在强光灯的作用下，除了那双苍白的手掌和微微显露的白色衣服以外，就什么也看不见。
‘果然看不到吗。’
接着，主治医生粗实的声音响起，方岸浑身一震！
这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