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在这里过得好吗？”
常曦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在空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多谢帝君关心，不知帝君驾到是为了何事？”
重明大约是没想到她的态度如此疏离，过了好半天，才又轻声地问道：“你恨我么？”
“帝君说笑了。”
重明抿了抿唇，“敖胥曾来问过你，我并没有将你受罚的事情告诉他，你回去后，同他见见吧。”
“帝君，我不打算九重天了。”
“为何？”
“因果轮回，欠别人的终究要偿还。当初帝君下凡历劫的时候常曦欠了一个人的情。如今欠帝君的，已经还清，欠他的，常曦要去还了。”
重明像被她的想法吓到，忽然怒道：“常曦你还执迷不悟么！神仙是不能动情的！你若是执意要去找那个人偿还情债，少不得要上浮屠台的！你以为你还有命受刑吗！”
常羲嘴角噙着浅笑，微垂的眼睫在白皙如瓷的脸庞上投下美丽的阴影，“帝君，你不曾动情，自然也不知情到深处是怎样的感觉，当初我在蟠桃宴上那样做，纵使入万蛇窟，剜了双眼，饮了鸠血，也还是不悔的，只当我偿还修仙路上，你送我千年内丹的恩情。至于那个人，就算是要上浮屠台，就算常曦下不来，死在了浮屠台上，也还是要去找他的。”
重明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了。
规律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常羲慢慢地坐在地上，用双手环住自己，把脸埋进膝盖里默默哭泣。
不是不在意，只是不能，也不允许去在意。
一千年流逝的日子像一片片凋零的枯叶，渐去渐远的是少年的热血与朝气。当一个人不再与追求同行，不过是岁月忽然平静，余生便可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