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的目光,瞬间落在了这个新进门的瘦小的年轻男人身上。
眼神越发有些犀利起来。
她对谢六说:“你先出去。”
谢老六一听,如蒙大赦。
立即开门闪了出去。
肖烊站在之前谢老六的位置,同样无声地打量着他们鬼街的这位新继任者。
两人四目相对,白染问:
“你,是什么人?”
肖烊静静地看着白染:
“我进鬼街前……是个到处流浪的孤儿,十四岁的时候有天在山上捡瓶子被一群狗追赶,雨天路太滑我不小心就从山上滚了下来,好像刚好就摔到了鬼街入口处,他们把我救进来的。”
白染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那么流浪之前你是谁?”
肖烊面不改色道:
“我脑子以前受过伤,不记得——”
“了”字还未说出口,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前方椅子里,正摩挲着面前杯子的人,在一瞬间朝他掷出了手中的杯盖。
他甚至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只觉似乎有个东西朝自己飞速而来,带着股压迫!
而更加诡异的是——
阻止杯盖击中自己鼻梁的。
居然是他自己的右手。
骤缩的瞳孔前,那个玻璃杯盖就真实地停顿在他的两眼之间。
肖烊愣了好几秒才不可置信地将杯盖拿下来。
目光中袒露着迷惘,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敏捷的身手
“你为什么要修改设计图?”
白染的声音拉回了肖烊的注意力。
肖烊抬眸看她,神思似乎仍有些卡滞。
“我……我不太记得当时的想法了……”
“谢六哥说我手巧,让我去做机关组装的精细活。”
“他说设置这些的目的是不许放任何一个活人进来,连一只活苍蝇也不许,我当时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
“就浮现了十分详细的画面,我看这图纸,好像有点达不到他说的要求,就……就自作主张地改动了一下。”
肖烊微微拧着眉,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回忆。
然而几乎没有更多收获。
许多久远的记忆,仿佛被压在意识的深海下,他费劲的探索常常徒劳无功。
所幸他安于现状,对失去的东西并不执着。
能在鬼街安全的活着,有的吃有的喝。
还有一群脾气各异但其实心地都不坏的人相互陪伴。
这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了。
白染静静地看着。
面前的人的反应不会作假。
他改动机关无可厚非,但那丝熟悉却令她警惕。
“需要我帮忙吗?”
白染抬手指了指脑袋。
她或许,可以试试。
肖烊面露困惑:
“又吃药吗?还是针灸?”
“我来鬼街的第一年什么记忆都没有,还经常头痛,花爷爷一直照顾我,为我煎了半年的中药,还针灸了无数次,可……依然没什么用。”
“花爷爷说这里条件的不够,还缺了一味中药,所以疗效不好。”
原来鬼街里也有一位中医。
那就好办多了。
白染道:
“你现在去借副银针来,我来试试。”
肖烊怔愣地看着白染。
显然对她这么年轻居然也懂医术的事很震惊。
“那好吧,我去找一趟花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