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要死!
凌冽又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传来,云清狠狠打了个寒噤,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脚底下也好像是被什么给拴住了似的,动也不能动弹。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前去觐见?”镇北侯忍着胸腔的怒火,厉声道。
云清的母亲也是军中的女将,云清不满周岁就跟着自己重新上战场了,云子然也亦然。
这兄妹俩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性子也忒桀骜了些,实在是难以管束,此等场合,居然还有心情在下面玩笑?!
咽了咽口水,“是,父侯。”
云子然也敛去了笑意,干笑了两声,尽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云清抬步上前跪在高台之下叩头,墨萧却轻阖着眸子,手有一下无一下的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镇北侯之女云清,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鸦雀无声。
百官无人看,毕竟这云清胆子忒大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皇上下马威呢。
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玉器碰撞的声音。
云子然心中一紧,和安佑对视了一眼,正欲上前去,却被镇北侯一记刀子眼给剜了回来,也无奈,便只好坐在椅子上干着急。
“哦,云清......”尾音长长,如狐狸般的长眸也半撑起来。
“可是‘犹怜负羁束,未暇依清旷’的清啊?”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回皇上,臣女的清确为此字无疑。”云清不假思索,依旧低着头,身后的镇北侯一众却是大骇。
这句诗出自先代刘长卿,是在被贬后带怨气写下,而皇帝引用的这两句恰好是他埋怨朝廷约束的一句,弹劾之意太过于明显。
镇北侯沉眸思索片刻,站起身来做了个揖,“皇上......”
“只是臣女之名出自《浣溪沙》中的‘人间至味是清欢’,意味团圆美好,臣女愚钝,并未听过您说的这句诗。”
此话一出,云子然松了口气,吓死他了,还以为她当真是听不懂那句诗是什么意思呢。
“镇北侯小姐真是伶俐。”
高台上的人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半倚在软榻上,“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抬眸,四目相对,高台上的人却突然怔在了原地。
像,实在是太像了!
原来她就是昨日匆匆离去的那个女子。
昨日一见,只看眉眼之中与那人有些神似,今日一看,分明是一模一样,就连身段都相差无几,唯一不同,是她的额头上方没有小痣,还有......
“不知小姐素日里喜爱什么颜色的衣服?”
毕竟是帝王家,心中再激动,也不能喜形于色。他找了那人十七年了,这些年里面,没有一个人和她这般相像。
啥?
云清只感觉头顶上有一排乌鸦飞过,果然是圣意难测,她腿都跪麻了,这厮竟然问她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不过心里再怎么‘胡说八道’,面上都得规规矩矩的回上一句“回皇上”。
“红色,为臣女最爱。”
红色......
墨萧有片刻的哑然,红色么?可他记得,那人最爱的,分明是白色......
人人像她,却人人都不是她。
也罢。
兀自暗了暗胸口之处的失落之感,挥了挥手,眼中划过一丝偏执和阴郁,宛如黑云压城一般,笑容也变得戏谑。
即便是如此,哪怕仅仅是头发丝儿和那人相似,他也不会放过。
“小姐回去坐着吧,如今天寒,动坏了膝盖可不好了。”
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