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诛心之言,苏衡想,这种罪名即使没有实证也难以洗清,帝王的猜忌心都重,即使不立刻处置,也会为以后埋下祸根。
而且,如今吴国都城哪个不知赵晏十分受秦恪信重,必定对将军府知之甚多,这些话由他说出来,信的人肯定不少。
苏衡看完将纸随意丢开,问:“今日赵某来此为的是盗匪之事,与秦将军何干?”
崔荣脸上挂着阴险的笑,“盗匪之事经查与你无关,但来此一遭,见识过我右营雷霆手段,你担心秦恪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连累己身,主动揭发秦恪的罪行。”
苏衡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真是脸好大。
“或者,你本就是假意投靠秦恪,实为陈国奸细,试图勾结盗匪扰乱吴国京城治安。被捕后供出秦恪的罪行以求减轻刑罚。”
崔荣示意,李明运又将两张纸一一展示在苏衡面前,一张纸的内容对应一种说法。
这真是把情况考虑得相当周全了。若是苏衡识相,痛快选了第一种,不但不用受刑还能无罪释放。若是苏衡不识好歹,那就上刑逼他背刺秦恪,同时也给他安上罪名。
人稍微胆怯一些就容易选第一种。
“这两种说法,你选哪个?”
苏衡看一眼认罪状,抬眼直视崔荣:“无中生有,我不曾勾结盗匪,秦将军收买人心更是无稽之谈。”
崔荣靠回椅背,轻蔑道:“赵先生别急,等见识过这里的手段再做决定不迟。”
既然不能轻举妄动,崔荣便从循序渐进中自己找乐子。他见过不少赵晏清高孤傲的文人,看起来骨头很硬,宁折不弯。
但也只是看上去,其实容易对付得很,一点血就能吓破了胆,在他面前涕泗横流、跪地讨饶、背叛出卖。只要能活命少受罪,什么干不出。
“动手。”崔荣吩咐狱卒。他已经在想象不久后苏衡出丑的模样了。
“哗啦。”
被绑在木架上的犯人被冷水泼醒,发出一声惨叫。那是桶盐水,浸入伤口痛得人生不如死。
苏衡听得心里一个激灵,表面努力维持着镇定。909已经吓得尖叫起来。
崔荣见苏衡又白了一些的脸和瞬间绷紧的嘴唇,嗤笑一声:“这就怕了?才刚开始。”
狱卒又从炭盆里取出烧红的烙铁,向那人的胸口伸去。
苏衡别过头。
崔荣:“让他看着。”
下一秒,苏衡被身边的狱卒一只手卡着下巴强行把头转回来。
红通通的烙铁即将落在那人胸前已经伤痕累累的皮肉上。
苏衡:【小9,快打马赛克、放音乐!】
太血腥了,即使他经历过更血腥残酷的场面,也不愿意多来一次。要是系统有屏蔽五感的功能就好了。可惜没有,也不像小说里写的有痛觉屏蔽,商店里也没有麻痹神经减轻疼痛的药物。
眼前立刻成了黑白方块的世界,脑子里重金属摇滚响得能掀开天灵盖。
虽然场面和声音被遮盖,但飘进鼻尖那一缕皮肉烧焦的糊味依旧提醒着他正在发生什么。
苏衡压下胃里的恶心,努力维持着镇定。
后面不知道那人又被用了几种刑具,一阵阵新的血腥味飘过后,卡着下巴的手终于松开了。
崔荣看着苏衡两眼空茫,魂不守舍的样子十分满意,以为他吓呆了。
但实话说,他心里觉得一点儿也不丑,那股明明害怕却依然站得笔直的倔强衬得这幅瘦弱苍白的皮囊楚楚可怜,有一种另类的动人美感。
崔荣突然就明白三皇子为什么会对他这样不舍而执着了——这样脆弱的美的东西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而且忍不住占为己有。
但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