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华知道小留子是个没心眼的人,对啥事都不在乎,嘻哈惯了,没理他。
其他几个知青埋怨小留子:
“你与做饭对子天天打得火热,还说人家申艾华?别打岔了。”
何惠贞脸红了。
小留孑嘻嘻笑着:
“整天哪有那么多的正经话?我不过是调剂一下大伙儿的胃口罢了。”
艾华仍指着自己的工分本本说:
“在增分项目中,最有价值的是缴大粪。一挑大粪可记18分。
一年下来,咱们仅知青组自己的茅缸粪这一项,便可得到900分,分到我们十几个人头上,占了总工分的十分之一还强呢。”
铁路司机的儿子杨红兵也说:
“正因这工分,我看到好多女社员们宁肯蹩得肠子疼,也要急回自家茅房,不愿在野地就地解决。”
兰翠娥咯咯笑着接过话头,道:
“我听说,还有社员到队长那里报案,说自家茅缸的粪被人偷走了。真笑死人了!”
铁路工务段工人的女儿琼枝说:
“社员们平日每分必争,但有时上面会无偿占有他们的劳动成果,这好像不太公平吧?”
艾华接过话,说:“嗯,我也有同感,是这样的。”
胖妞黄桂花说:
“对呀!公社组织修水库,挖水塘,建梯田,修公路,都会让各生产小队派劳力。
社员去外地干活,队里要承担粮食、油盐和菜,社员带着各家自买的劳动工具,一干就是几个月。
这都是白奉献,没有体现劳动等量交换哦?”
兰小翠对黄桂花说:
“你想着是搞买卖,或者是帮私人盖房子呀,讨价还价,交货付款,帮忙管饭,互换资源?”
黄桂花道:
“人家到银行存款还有利息呢,这劳动虽然生产队记工分,总的来看,等于没获得报酬嘛。”
兰小翠说:
“银行是银行,应该付利息。咱们干是为国家,怎么跟国家讲价钱呢?”
听了兰小翠的话,黄桂花无语了,只说了句:
“我要是干银行的,你们都去存款,我给你们利息。”
琼枝笑道:
“连吃菜的钱都没有,哪来的钱存你那什么银行里?”
周小荷说:
“你黄桂花开个当铺吧,我们将菜园地当了,换点钱买菜吃。”
艾华听了大伙儿的讨论,后来有了个人的想法,说:
“咱们呐,还没农民的思想好,他们都认为抽劳动力到外地修水利什么的,是国家建设的需要,心里有整体观念。
平时,只要干部们一说是国家的事,他们毫不犹豫,都会出力,从未没往报酬上面想。
我忽然觉得,农民的这些好思想,正是我们应该学习的。就像当年淮海战役时,民工支援前线一样,不讲价钱。
难怪国家让我们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呢?看起来真有必要。”
众人听了,发出一阵子笑声。
小留子说:“你这话看似唱高调,却是实际情况。不过,我看,两种说法都有道理。等国家富裕些了,就会慢慢改一下的。”
周红霞原先的做饭对子徐桂芳说:
“你们别扯远了好不好,那是国家考虑的,有个发展过程。咱们还说自己眼前的吧,
我看社员对《工分手册》,爱如珍宝,视如生命,隔几天就拿出来看一眼,一年下来,不知道要翻多少回。”
艾华笑了,说:
“咱们知青谁也难以脱俗,还不是经常看一看这个月挣了多少分,目前累积了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