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华他们这些知青们,尽管有“大事队长”和社员们的关照,时间一长,都慢慢也有了活思想。
他们对上工铃又恨又爱,又怕又盼。
同时,随着劳动生活,当初结成的“做饭对子”,有几人真的日久生情了。
刘大树与兰花花,以及琼花与红兵正式谈起了恋爱。
石家俊与易忠芳也形影不离了。
丈华与“做饭对子”周小荷,关系虽然好,但由于与“灯笼花”接触多,引起了风言风语;后来,“梦鸭蛋儿”爱把他得死去活来。
因此,小荷与艾华只保持在战友和正常朋友的关系上。
好像小留子与他的“做饭对子”何惠贞没有谈。
因小留子经常派去看山,与小何在一起劳动的时候少。
加上小留子性格外向,说话随意,没心没肺,不想那么多,这让谨慎细腻性格的何惠贞,觉得不踏实,没安全感,自然无恋爱意向。
葛永平与胖妮黄桂花也没对上眼。
孙顺龙因招工去了商业局,他的“做饭对子”“三笑花”“梅笑倩”也转到了“三八西”。
小孙从队里临走时,梅笑倩哭着送他。有人猜测,他俩谈上了。以后他俩是否还联系,都说不准。
那天,插队知青们被队长安排到西边那块地里锄棉花,“梦鸭蛋儿”也跟了去。
头顶上,偏西的太阳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
虽戴着草帽,但高温使他们个个汗流满面。
因担心晒破手臂皮肤,他们都穿着长袖上衣。
没多久,衣服全湿透了。
从干活的阵容上,可以明显看出里面有几对恋人。
他们一边给地松土,锄掉杂草,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儿。
因没有其他社员们在这里,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开聊天了。
刘大树说:“我们这当农民的有苦有甜。”
小荷听了,问:“我先要向你,这苦,指的是什么?”
大树说:“咱们辛苦还用说?村里的队长们没一天不敲上工铃的。”
没想到“梦鸭蛋儿”说:
“我想起来了,我们这里以前流传着《乡下人》的歌谣,现在生活变了样,没人唱了。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小荷说:“好像听过,但我记的不完整,你说说看,都是什么词?”
“梦鸭蛋儿”说:
“那是旧社会的歌谣,现在我们农民不一样了。不唱旧的,我来一段新的吧。”
杨红兵说:“咱这里又没有外人,不会汇报你的。”
知青们都知道,杨红兵所指的外人,是生产小队,包括知青组里,最爱挑毛病的那两个。
“梦鸭蛋儿”说:
“其实,这不过历朝历代农民发的牢骚。要说呢,哪一行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处,每个人内心的酸甜苦辣,谁能知道?”
琼枝说:“是的,人生不易啊。不过,用歌谣表达一个群体,而且流行很广,很久,可能只有农民了。”
艾华说:“中国以前几千年都是农耕社会嘛,农民群体庞大,又富有独特的想象力和创造性。所以就有了这些体现农耕文化的歌谣。”
小荷道:“小雅丹,你不唱旧歌谣就算了。这样吧,把你的新歌谣唱一下,让我们听听。”
“梦鸭蛋儿”笑了,望着艾华,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艾华把肩上的毛巾递给她,同时点了点头。
“梦鸭蛋儿”清了清嗓子,又抹了一把脸上快迷住双眼的汗水,放开嗓门,拉着长调子,似说似唱:
“田野里,把地耕,
打出粮食香喷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