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看着一家家盖起了砖瓦房,说:
“去年来,大部分还是茅草房,真是一年一个样。”
小荷说:“是的,松树沟虽然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没有了大集体时热闹的劳动场面,没有了下乡插队知青的身影,但农民生活好起来了。”
“灯笼花”接着说:“是啊,时过境迁,也没有那一次次场地不同、内容各异的“钩沉”故事会了呢。”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俩到 “灯笼花”的娘家,志远一起跟着去了。
晚饭后,他们坐下来拉起了家常。
小荷望着樱花嫂子说:“你越来越漂亮了!”
樱花嫂子不好意思起来,说:
“小荷你和艾华成了家,真是天生的一对。不过,当年,我们谁也想不到。”
“灯笼花”对她父母和嫂子说:
“今天也晚了,你们该休息了,我带小荷他们到偏屋里说话吧。”
这个偏屋,曾经是“灯笼花”的闺房。
屋内的陈设基本没变。
仍然是那个长木桌、长条凳子和靠背椅子,仍然是铺着稻草的竹连子床,仍然是那盏小煤油灯。
与当年的那晚所不同的是,多了小荷和志远。
艾华望望墙壁上,没有《山南日报》,自然没有《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的头版头条大标题文章。
但是,墙面像是粉刷过,窗边多了一幅影星美女图像的挂历。
艾华首先想起了“灯笼花”那年讲她的姥姥,想知道她后来的事。
“灯笼花”说:“那架侵透着我姥姥无数心酸和血泪的宝贝疙瘩织布机,不仅是她全家老少穿衣的保障,也是挣些小钱养家糊口的来源之一。
但这两年,随着社会的进步,乡里人也不再穿土布衣裳,织布机在窗前冷落下来,成了摆设。”
艾华问:“还在她家放着的吗?”
“灯笼花”说:“搁置以后,那架织布机不知去向,我姥姥也于几年前离开了人世。”
接着,她似乎动起了感情,说:
“我疑心姥姥是上天下凡的‘织女’,疑心姥姥的织布机是被她带到了天堂中去了。”
艾华有些留恋地说:
“是的,社会发展很快。五光十色各种纺织品的出现,在改变了人们生活的同时,旧式织布机自然会淘汰啊。”
“灯笼花”说:“现在,家庭主妇们不再转动古老的嗡嗡响的纺车儿,不再穿针引线缝土布衣衫和纳鞋底。”
艾华问:“你姥姥享年多少?”
“灯笼花”说:
“俗话说‘“山中自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我姥娘她老人家九十八岁去世的。”
小荷“哦”了一声说:“近百岁了,真是高寿。”
艾华说:“我觉得吧,或许你姥姥在织布时,从那里获得了犹如健身器般的益处。
或许是穿着绵布衣衫没有污染。
或许是农村的山林没有尘土和废气。
或许是粮食蔬菜自然生长,你姥姥才能这么高寿呀?”
“灯笼花”说:“可能你说的都对。
我姥姥有幸伴着织布机,姥姥也不幸伴着织布机。
她活在十九、二十两个世纪中。
活在那段旧时农业与现代农业过渡的岁月里。活在古老的乡村尚未唤醒的时代中。
她老人家没享受到现代社会发展的成果。”
接着,她又说:“直到现在,我还忘不了姥姥那架织布机的声音。”
艾华说:“怎么会听不到?那声音已融进我国发展的宏大韵律里去了。”
“灯笼花”笑了,说:“你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