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栋学会骑自行车后的第二天,第二生产队的社员们,根据生产队长的安排,还是妇女们去出了圈肥没有捣过的农民家里继续捣粪,男劳力们继续用带着两个粪篓的车子,继续往需要耕地的麦田里运圈粪。
江秀英、乔海云还有孙桂花这天下午被派到侯玉茹家捣粪,到三点半的时候,队长来检查他们的捣粪进度,看到她们三个光顾了说话,没有捣腾出多少,就凶起她们来,“江秀英,乔海云、还有你孙桂花!你们是不是只顾着说话了?怎么才捣了这么一点?够你们三个吃的吗?”队长瞄着旁边捣过的不起眼儿的一小堆细粪,脸色铁青地说,“以后再也不派你们三个在一块干活了!出工不出力!今天不把这里的粪捣完,就不能放工回家!”凶完她几个,就气愤愤地去其他妇女干活的农民家检查去了!
江秀英朝乔海云和孙桂花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真他妈的倒霉!这个家伙儿是吃大粪长大的啊?怎么他妈的这么巧,又让这个黑包公给碰到了?”“就是,说话这么难听!我还以为他不来检查了呢?”乔海云哭丧着脸儿不高兴地说。“你们少说点吧?我让你两个捣快点儿,你们还不同意!光顾了说笑话了,说什么要好好歇歇,乐呵乐呵!咱们赶紧儿捣吧!不然,干不完,我怕他真不让咱们按时放工回家!”孙桂花有些害怕地说。
接着他们加快了进度,说的话也明显减少了。
原来刚才江秀英给她们两个把从她娘家村里发生的一个姓张的妇女骂大街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惹得两个妇女像过年似的乐得不亦乐乎。
七十年代末期,那时农村很落后,家家户户住的都是土坯房,村民们一年到头儿虽然累死累活地在生产队的田里忙碌,收入却了了无几,幸亏生产队还给每个农民家里留了几分自留地。利用中午饭空儿种些小麦、玉米、地瓜、芝麻之类的农作物作为补充。另外村民家里再养一两头猪,几只羊,十来只鸡鸭,这样还能勉强吃饱肚子。古话说,“礼仪生于富贵,盗贼出于贫穷。”由于贫穷,村里经常有小偷小摸现象出现。前天张家的茄子有人给摘了几个,昨天李家的地瓜让人挖了几棵,今天王家刚下蛋的母鸡不知被哪个黑了良心的人给偷着吃了,等等,不一而足。在今天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那个时候可不得了,这在一个勉强维持温饱的家庭里,就像丢了多么大的家产一样重要。
那东西既然丢了,又找不回来,但这口毒气还是要出的,于是人们就用骂街的方式来发泄这口恶气,不然,丢了东西的农民就像是无法再生活下去了一样。
当然,骂街一般都是由老娘们出面,老爷们一般都脸皮儿薄,不干这样跌份儿的事。那些泼辣的妇女们,有站在大街上指手画脚的骂的,也有坐在宽敞的地上脱下鞋子拍着地面骂的,有沿着大街从一头骂到另一头来回着骂的,也有从这条胡同窜到那胡同气势汹汹地跳着脚骂的,还有从梯子爬到屋顶上大放厥词地骂的。一般根据这个妇女的性格和所处的地理环境而定,是没有一定模式的。不过这骂街也是有风险的,如果有和你不对付的人听到这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叫骂声,忍不住要挺身而出和你对骂,那就更热闹了。在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终年不闻丝竹声的穷乡僻壤,这种叫骂声对乡野村民们来说,也许并不觉得是一种多么丢人的可笑行为,反倒正好给他们那终日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了一副调味剂。
有一天,她发现他们家费了不少力气和精力才培育好的地里的棉花让人给偷偷摘了一兜子去,一家都非常愤怒,轮换着把那个贼人的八辈祖宗骂了一遍。她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到了晚上,终于爆发了。她草草的吃了晚饭,就怒气冲冲的爬到自家房顶上,放声开骂了。农村的婆娘嗓门也高,骂街的同时还可以伴随着一些肢体动作,例如有的拍着手掌骂,也有的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