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雪依旧很大,连审七日的“太子谋害宗亲”一案终于有了个结果,太子被罢储君之位,皇后受牵连,降为熹妃,朝中与皇后沾亲带故的大臣也一时间不敢再有动作。
一方势落,一方风起,自从太子之位空出来以后,景王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谋士大臣络绎不绝。
那几个月,秦离可谓是春风得意,风光无限。可惜君心难测,众人本以为那个不学无术的三皇子是无缘皇位的,可皇上偏说人家母族算显赫,而三皇子又忠厚温良,实在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就这样,在第二年夏初,三皇子被宣布立为太子,入住东宫。
朝中大臣自然很会见风使舵,一时间,又纷纷去巴结三皇子了,唯独我爹一人,自从太子落位后,他便闭门不出,辞了官,整日在院里喝酒混日,郁闷不已。
我曾劝过我爹,“贤臣择明君。”
我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然明君有毒后,被害平阳,愚臣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我爹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劝他少喝些,就算他喝得双颊红肿,也不忘提醒我:“卿卿,乖乖的。”
知道啦,我一直都很乖的,不然就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了。
不过今日回去后,我必须得问秦离一些事情,不然我心里老觉得不痛快,而且问明白了,我也好劝劝我爹。
同以往一样,秦离早出晚归,很难见一面,近日又因为立太子的事,他忙的愈发不可开交,好似过几日在太和殿前受封的会是他一样。
某天晚上,我好不容易等到秦离,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正准备沐浴就寝,我便在他宽衣时屏退了下人,悄咪咪问他:“王爷,废太子的事,你可知详情?”
我小心的观察了一下秦离的脸色,只听见他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离眸子沉了下来,带有几分探究的意味。
我赶紧解释道:“我……我知道女子不得过问朝堂的事……我只是,看我爹很伤心……我想知道些详情,好劝慰一下我爹……”
然秦离却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不大,可我也不敢挣扎,他俯首,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爹不开心,你也会难过对吗?”
我不敢看他,默默捏紧手,生硬的回了个“嗯”。
“那好……”
秦离松开我,缓缓道:“我知你爹看重太子,始终不信太子会下如此毒手,你去告诉你爹,南下时想取我性命的刺客,确实是太子的人,只不过,不是太子下的令,下令的是皇后。”
秦离声音悠的冷了几度,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那跳跃的烛火,漠然道:“十几年前,她也是如此,暗中下手毒死了我母妃,还想取我性命,幸好……”
我心悠的一紧,幸好什么?幸好有我娘对吧?
“夫人,我能说的便这些,我不愿你知道得太多,皇宫,朝廷,世人的勾心斗角都太肮脏,我希望你能像我送你的玉簪一般,始终纯洁无瑕。”
秦离说的深情无限,我听的头皮发麻,只觉得一阵反感。
新太子册封后,京城又出了件大事,百姓无不感慨,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接二连三的出事。
一夜之间,京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一件事:柳家通敌叛国,蓄意谋反,将在三日后满门抄斩。
柳家?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全身都僵了,后来我抱有一点点希望,去问他们“柳家”是哪个柳家啊?
那些看热闹的商贩回道:“姑娘您不知啊?就是京城第一首富的那个柳家啊!啧啧啧!真是可惜啦,那柳家还是做过不少好事呢,谁知藏了这样的祸心……”
这些商贩半忧半笑,半真半假,让我一时间很想远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