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后,陈谦随糜远等人来到了位于台城西华门外的廷尉府前。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扁额,上面题着三个大字“廷尉府” 遒劲有力,大气磅礴。
门前两个一丈高的石狮子居高临下,怒目圆睁,傲然睥睨,仿佛在向每个进门的人宣示着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下马后,一行人进了府衙。
陈谦这是第一次进廷尉府,雪夜中,随着糜远和骑吏们一起不知穿过多少个院落,最后来到了一所高墙门前。
糜远敲了敲门,有人把大铁门旁的一个小边门打开。
陈谦走了进去,借着月光和雪光,环顾四周,看到高墙内是个大院子,中间是空地有足球场大小,牢房沿着院墙呈圆形建了一圈,两丈多高的院墙仿城墙建造,上面有一个个垛口,手持兵器的军兵来回走动,戒备森严。
陈谦皱眉道:“糜远,你这是要关押我?”
“禀安东将军,宋监就在里面等您,”糜远躬身答道。
“哈哈,这倒稀奇了,我没犯律法他为何要在这里见我?”陈谦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但还是干笑了两声。
“卑职不知,还是安东将军自己问他吧。”说着,糜远做了个请的手势,引领着陈谦来到牢房门前。
敲门后,门上有个方格铁框拉开,一张脸露了出来问:“是谁?”
“我是糜远,开门。”
厚重的铁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一名山羊胡子,倒三角脸尖下巴的矮狱卒躬身施礼道:“参见糜校尉,您老这么晚还忙啊。”
糜远并不答话,回头向陈谦躬身道:“请安东将军入内。”
陈谦深深地吸了一口这雪夜的空气,新鲜冰凉的气体顺着鼻子进入肺腑,压抑住了内心的怒火,轻轻吐出后,他细目狠狠盯着糜远,缓缓地走进了牢房。
刚一进门,一股屎尿的恶臭外加说不出的像是呕吐物、臭鱼混在一起的酸腐味道扑鼻而来。
陈谦立刻眉眼鼻子和嘴都皱在了一起,强忍住恶心,上下打量了牢房内,这是一个宽敞的大房间,空空如也,墙上挂着几个油灯发出昏暗的黄色光芒,有几张坐榻和桌几,有几个狱卒懒懒散散的坐在上面。
糜远跟矮狱卒耳语了几句,然后向陈谦躬身拱手道:“卑职先行告退,他们会带您过去的。”
说罢,也不等陈谦回答,就匆匆转身离去。
厚重的大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陈谦的心也是“咯噔”了一下,有些头皮发麻,此生还是第一次进牢房。
一个圆脸黑胖狱卒走过来粗声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
“你耳聋吗?我说把衣服脱了!”
“岂有此理,我为何要脱衣服?”
胖狱卒冷笑道:“这里是廷尉府大牢,凡是进来的都要换赭衣!”
这时,矮狱卒已经提着一套脏兮兮赭衣来到陈谦跟前,赭衣上满是发乌的干血点。
“谁告诉你,我是犯人?”陈谦怒声质问道。
矮狱卒瞪着小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谦,奸笑道:“大人啊,我们不管您是什么将军,亦或者是什么王爷,只要来了这里都是重犯,您还是老老实实地穿上吧,我们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
陈谦待要发作,但自忖确实是出不去了,几道铁门,重兵把守,再说了闯出去又如何?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也罢,看他们究竟要如何行事。
想罢,将羊皮大氅脱了下来,扔在一边的坐榻上,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两个狱卒上下来回看了几圈,确定他身上别无他物,把赭衣递给了陈谦。
穿上这脏兮兮的赭衣后,远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