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床榻边。
戚褚客将药吹凉了送到戚晚安唇边,却见他姊姊蹙眉,别过头去,语气嫌弃又坚决:“不喝。”
戚褚客对戚晚安从小到大喝药要哄半天的毛病无可奈何,“姊姊,别闹了,不喝药病怎么好?”
戚晚安不依不饶,拧着眉挑三拣四,好说歹说都不听,怎么说都不肯喝,“那就不能换好喝点的药吗?闻着味道就苦,我不喝。”
“殿下,良药苦口利于病。”李照元也是无可奈何,“肃清王盯着药煎了半天了,多少也喝一些吧。”
“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合起伙来逼我?我不管,这药一日是苦的,我便一日不喝药。”戚晚安一挑眉,扬起被子就缩进去,闷住头,背过身,装蘑菇不说话。
戚褚客弯腰把人捞回来,掀开被子,哄着她:“姊姊,别闹了好不好?”
见她不说话,戚褚客便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打开油皮纸,取了一颗塞进她嘴里,“我带了蜜饯,很甜的,喝完就吃好不好?保证不苦了。”
戚晚安嚼了嚼,把蜜饯咽了下去,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
李照元接过药,姿态娴熟而谨慎地试了药汁的冷热,又确保了药安全可用后,才吹凉了一勺勺喂给戚晚安。
她仿佛受刑般表情极其痛苦。每喝上几口药汤,在她表情稍变,要耍脾气不喝之前,戚褚客就都会极快地抓住时机往她嘴里塞一颗蜜饯。
如此以来,喝药跟打仗似的,好不容易戚晚安才喝完了药。李照元和戚褚客如释重负,纷纷松了口气。
喝完了药,便总算是能议事了,李照元问:“殿下打算如何处置那些参与进去的人?”
戚晚安眉梢轻挑,答:“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戚褚客轻笑一声,俯首在她手指骨上吻了一下,“待我刀兵者,还之刀兵。”
“念慈,叫我们景宣世子来。芸汐,去把兵部侍郎的儿子提上来。”戚晚安分别对念慈和芸汐吩咐。
念慈和芸汐点头应是,退了下去。
崔明宣到时,只看到横尸街头的兵部侍郎儿子,他向来和崔明宣交好,却也不想会落得如此下场。
芸汐正面无表情地吩咐底下人把他拖到城门口吊起来示众,以此杀鸡儆猴。
见崔明宣来了,芸汐礼貌性职业假笑,“景宣世子来了,公主等候多时。”
昭阳公主府的婢女,都是这样高人一等,不卑不亢,不慌不忙,不急不缓的模样。
崔明宣看了一眼被拖下去的兵部侍郎儿子,和二话不说立马上前清理冲刷染血砖块的仆从们,抿了抿唇。
他翻身下马,直冲公主府内堂。
“玄旭。”戚晚安抬眸一笑,一如既往的模样,怡然自得。
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分离,也没有相隔那样的距离。
崔明宣在她面前站定,问:“为什么杀他?”
戚晚安顿了顿,嗤笑:“乱臣贼子,其心可诛,难道我不该杀?投毒一事有他参与,本该是诛九族的罪名,我只杀他一个,还不够仁尽义尽?”
“永安,你今日是杀他,明日你又要杀谁?你在革除世家的影响,在排除异己,下一个是谁?是李家?是崔家?还是我?”崔明宣皱着眉,紧盯着戚晚安问。
他已经是看出戚晚安在利用他打压逆反她的世家,中毒也不过是她将计就计,有意为之。
她要一把唯命是从的刀,李照元心甘情愿做了那把刀,她要的是李家。
现在她要一匹冲锋陷阵的马,她要他崔明宣做那匹马,她要的是崔家。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在外征伐沙场,我在内平乱除害,已然是浮尸万里,血流成河!我们手上沾染了那么多血,但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