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书,此言差矣。”
京兆府尹出列,先对九五至尊行礼,而后开启文官之间唇枪舌战,“追查真凶,断明冤情乃我等职责所在,不放过真凶,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尤其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莫不是姜尚书您查不出线索,就想假公济私,趁机对云家出手?”
“一派胡言!”刑部尚书怒斥。
“我是否胡言乱语,圣上和诸位大臣自有评判。”京兆府尹对此丝毫不惧,“我等皆知晓,姜尚书与金玉满堂姜掌柜同出一族,私交甚密,甚至在处理金玉满堂与云家酒楼之间的恩怨纠葛时直接插手干预。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罔顾职责。试问,这样感情用事之人,是否应当避嫌?”
他声如暮鼓晨钟,句句在理,“陛下,臣恳请将此案交由京兆府审理,五日之内,定给苍雪城百姓一个交代,给陛下一个交代。”
刑部尚书呵呵一笑,“谢府尹,你这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说,我和姜掌柜同出一族,需要避嫌,不配查此案,所以你要将此案独揽吗?如果我没记错,云家和金玉满堂最后一次起冲突,就在四天前,而且那起冲突还是西宁王殿下让你来解决的。”
他刻意咬重最后一句话的字音,引起朝堂一阵骚动。
因现任皇帝还年轻,不曾立太子,是以有资格竞选太子的皇子们,会私下里结交官员,组成党羽,为夺储做准备。
然西宁王虽早早有了封号,在外也极受百姓爱戴,但他无夺储之心人尽皆知,这也是皇上放任其名声壮大的原因。
此刻爆出他和京兆府尹关系密切,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一向清心寡欲的西宁王有了夺储之心,至少有这方面的迹象。
且不说大臣们作何感想,皇上至少要几日寝食难安。
京兆府尹暗暗咬牙,小心翼翼觑了眼高坐龙座的皇上,发现他正盯着西宁王看,而西宁王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闲散模样,一时不知这些神仙们都作何打算。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如果不把这件事解释清,他的京兆府尹一职,恐怕就到头了。
刑部尚书显然不想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众所周知,西宁王殿下于昨日春日宴,宫门前护着云慕璃,甚至不惜为此撇清和云芷涵的关系,可见关系非同一般。而云慕璃是此案重要嫌疑人,交给你,我同样不放心。”
他跨前一步,郑重行礼,“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定夺。”
“姜武宁,你信口雌黄,污蔑我和西宁王之间的关系也就罢了,还敢污蔑西宁王和一个小姑娘的清誉!你真是毒蝎心肠,恶毒至极!我谢卿明和你同朝为官,只感到羞耻!”
京兆府尹一声高过一声,气的脸红脖子粗,胡子都颤了三颤,“陛下,请陛下明察,臣秉公执法,绝无结党营私之心。四天前,遣送罪人到堂的确实是西宁王侍卫,但状告之人却是云慕璃派去的丫鬟,代表整个云家。臣这才审理了那起案件。”
此刻,朝堂上才是真正的开了锅的沸水,争论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宛如浪潮。
尤其西宁王的态度,既不辩解,也不承认,让久居官场的老油条们都摸不清这只笑面虎心里到底藏了什么鬼主意。
不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于百姓而言,西宁王或许是个受百姓爱戴的好王爷,于他们而言,他就是只披着人皮的狼,说不准何时,他露出獠牙,反咬敌人一口。
所以他们讨论归讨论,绝口不提西宁王如何如何,也只有像刑部尚书这样有明确阵营,至死不渝的人,才不会担心受反噬。
待他们议论得差不多时,宣德帝看了眼身旁的大太监沈山。
沈山会意,狠狠甩了下拂尘,抽打的空气发出“咻”的破空声,扬声高呵:“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