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虎站在原地,定定凝视他半晌,眼底火光跳跃,却没了猩红之色,仿佛在确认,对面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说的是真是假。
“考虑好了吗?赵寨主。”洛璟明心里盘算时间,临走前已让阿璃熟睡,可为何心里没来由慌乱,似有重要的事发生?
“我可以说,但必须在西宁王面前说。他是司将军的侄儿,我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我必须告诉他真相,司将军从未做过草菅人命的事。”
赵大虎大阔步,将刀扔到刀架上,浑然不惧他。
洛璟明也不想再耽搁时间,抬手拨开帷帽的黑纱,“那你可以说了。”
赵大虎脚步一顿,还以为他会拒绝一番,结果就这么直截了当答应了,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
“你,你是?”
“西宁王。”
三个字如雷贯耳,赵大虎试想过很多次,等时机成熟,他亲自找到西宁王述说真相,或者西宁王自己发现端倪,派人找上他,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像现在,一个以五嵬司的身份质问,一个以土匪头子身份试探。
“你真是西宁王?”他跑到供奉菩萨的香案处,打开右侧抽屉,从里面倒腾出一卷画轴,小心翼翼打开,对照着洛璟明周旋于两者之间。
须臾,他大嘴一咧,收藏好画轴,复又跑到正座前,噗通跪下,激动震惊之情无以言表。
“末将拜见西宁王。”
再抬头时,他已老泪纵横,“王爷,末将总算把您盼到了,您怎么会……”
说到这儿,他住了嘴,想当年他跟随司将军,听过五嵬司的名号,其首领皆是先帝钦定人选,只是,先帝死时,王爷还小,先帝是如何选中他的?
他有满腹疑问,但这不重要了,只要西宁王还活着,有自保能力,就是最大的幸事。
洛璟明满意他的适可而止,“本王的舅舅究竟因何得罪了圣上,你又是如何做的土匪。司家可还有其他人,或者舅舅可有给本王留下过东西?本王希望你据实相告,越详细越好。”
事到如今,赵大虎反而是无债一身轻,他保持跪着的姿势,目光如炬,望向香案上的菩萨。
外人只道他信佛,每日一拜,无人清楚,那菩萨内装着一个泥做的塑像,菩萨身后的暗格里放着一块灵牌,正是他追随八年的大将军司元峰。
“九年前,幽兰国来犯,司将军奉命出征,那一战,幽兰国的蛊师众多,害的我方将士损失惨重,甚至出现了自相残杀的状况。司将军于心不忍,因为再按照平常的打法,即便再多十几万将士,也是徒劳。所以司将军拿出了司家的宝贝,是一个可以调动司家军的虎符,这件事,只有我和左副将知晓。那天晚上,司将军独自外出,率领神秘军队千里奔袭,直捣幽兰国老巢,斩了他们最厉害的蛊师,仅用一晚上的时间。第二天,我和左副将在中军帐见到了司将军,谁也没提虎符的事。那之后,司将军秘密下令,杀死中蛊虫的将士,并用火烧毁尸体,主要是为了彻底消灭蛊虫。云夏与幽兰的战场也捷报连连,半年时间,云夏获胜,司将军带左副将回苍雪城述职。那时我们都以为,等待我们的是回家团圆,加官进爵,或者得到几两银子的赏赐,可时间过去两个月,直到司将军一人归来,告诉我们要继续戍边,我才知道,是左副将状告将军残杀将士,抹掉了将军的战功。左副将因为加官进爵,之后的一年半时间,曾经跟左副将关系好的全被调回苍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将军被叛徒出卖了,大家都忍着这口气,心里却憋得慌。”
他堆坐,双手撑着膝盖,眸子发狠,“戍边那两年,司将军尽忠职守,为国为民。嶂州边境原本无人管理,土匪流寇多,民风彪悍,七十岁老太太也敢提刀砍人。司将军就下强制令,管束百姓,打击土匪流寇,整治民风,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