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走后,云家人也退回府内,府外看客们渐渐散去,独留下云悠然一个人。
这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儿忽然阴云密布,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地面氤氲出一个个湿漉漉的圆圈,然后连成片,空气也变得潮湿闷热起来。
云府门楣上挂着的灯笼在狂风中摇曳,似在嘲笑对面头发半散开的女人。
云悠然被雨水浇湿了衣裳,头发稍也滴着水,她茫然地抬头,想找个说话,给她打伞的人,却才发现,周遭只剩她一个了。
竟然连丫鬟也欺负她!
她顿时悲从中来,脸颊一热,泪水混着雨水,姗姗来迟。
没错,她当年在诗会上一眼相中李长青,那时他刚入仕途两三年,六品官的样子,也是在户部,自那之后,她时常出门从他家门前经过,还动了爹的人,查李长青的底,知道他家中只剩一个老母亲,且身患重症,时日无多,李长青又是中厚老实人,她无比庆幸。
因为她嫁过去不会吃苦,也不会有婆媳纷争,那正是她想要的,一个由她掌权的家。
但李长青对她根本没有男女心思,经过多日观察筹谋,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终于在一次游船时往他的酒里下了药,佯装自己被他占了身子。
事后,如她所料,李长青对她心中有愧,加上他那老母亲想尽快看见他成婚,她如愿以偿嫁入李家,用她丰厚的嫁妆帮他堆起通往高官的路,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和三个女儿,一切看起来平和美好,夫妻相敬如宾。
他虽偶尔去青楼迎客人,可从未提过纳妾一事,数年来也未对外面的女人花过太多心思。
这次找云慕璃的麻烦,是因为那人说此事不能提前透露给外人,所以她独自揽下,结果呢,也确实是自己揽下了,揽下了所有恶果。
是她不知满足?可那是她的女儿,她不相信一个有大好前程的女儿会那样死去,她的女儿足够的好,足够坐的起侧妃的位置,何况还是西宁王的侧妃。
早听说西宁王品行高洁,待人温和,行事端正,没有夺嫡之心,只要女儿嫁过去,把她教给她的驭夫之术使用灵活,还怕以后坐不上王妃之位?还怕没有滔天富贵等着她?
可这一切全没了,全没了!
她捂住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雨势渐大,盖住了她的哭声,而府门内,正准备趁着阴雨天出门的慕璃撑着伞,抿唇不语。
杀她女儿的是她,觉得身为一个母亲可怜的也是她,但就像她之前说的,她不后悔,尤其是李玖儿这件事上,她不后悔。
她回头往琉璃阁上看了眼,不知那个男人醒来没有,顿了顿,她让徐管家开角门,自己领着赵夫人出去。
已经提前跟华春堂打好招呼,出门便瞧见停在距离府门左前方不远处,富丽堂皇的马车。
下了台阶,赵夫人替她撑伞,慕璃将手中另一把油纸伞放到雨中哭泣的李夫人身边,扯着嗓子喊:“你所做之事我可以原谅,你也不过是被人骗了的可怜人,以后不要再来云家,云家也没人欢迎你。”
也不知她听清没有,慕璃绕过她往马车走去。
一刻钟后,华春堂四楼,珠帘簌簌响动,泠鸢先从里面迎了出来,视线快速从赵夫人带着面纱的脸上掠过,笑着挽起慕璃的胳膊,“半个月未见,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慕璃脑子里浮现出许多长长的,好多条腿的虫子,鸡皮疙瘩顿起,脚步不由得一顿。
“泠鸢,我和堂主有要事说,你先给她看看脸上的伤能否治好。”
她的恐惧都写在脸上,泠鸢也不戳穿她,笑嘻嘻眨了眨眼,让赵夫人跟她下楼。
赵夫人有点忐忑,不放心地看了眼慕璃,慕璃微笑道:“放心,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