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欢龙觉得他父亲应该得到平反,便问:“那你父亲得到平反应该有一笔补偿吧!”
沈龙根苦笑一下说:“父亲算是平反了,经济上没有多大的帮助。补偿费是参照打倒前小干部的标准给予的,这些钱花在了两个姐姐的嫁妆上。给我的利好是让我进了乡里的运输站,学了驾证开货车,成了上班属,生活是有所改善,若想富余就没能耐了。”
“后来运输站解散了,就应聘个体企事业开车送货,唉!个体老板的心都很黑,他只强调你按时把货送到,不管你的时间早晚,更不会想到补贴你的辛苦费。读书时书本上资本家都是压榨工人的血汗钱发财的,这让我深深地感悟到了,他们只顾自己的吃喝玩乐,哪会考虑雇工人的辛劳。”
“那应该说私营企业刚形成,相应的法规条例还没出台。”庄欢龙觉得他心里的阴暗面很重,只能这么解释。并问:“那现在你的老板就不会这样吧!”
“早就不干了。”沈龙根回忆:
原先在运输站的一个同事找到沈龙根,问他去不去当教练?沈龙根问待遇如何?同事说肯定比私营企业好得多,他就答应去。
刚上岗时,沈龙根心里还真提心吊胆,学员上车是新手开车,他这个教练也是新手。路面状况的判断自己处理可以,作为教练他这笨嘴笨舌的,还真担忧学员的反应能力。好在他笨鸟先飞,小心谨慎地先在教练场地上磨合,慢慢地让自己进入了角色,嘴皮子在指导学员时,竟也渐渐地利索起来,在道路上的驾教,指导也得心应手起来,差错率在同行中是比较低的。
教练的工资是不高的,但学员孝敬的福利还是蛮可贵的,每批安排六人一个班,他们孝敬的烟和洒就不用再买了,而且都是上档次的,酒店吃饭都更不用说了。沈龙根就是在学员请客的酒店里,把瘦弱的身材吃得圆胖起来的。每个学员考试通过,他们自然按行情给师傅送上一笔孝敬费,几年下来,他的钱包也算鼓了起来,所以大儿子结婚要婚房,他再借了点钱给他买上。可再给小儿子的婚事买房就力不从心了,因兄弟俩只差一岁,再累积得要多少年?好在那天在周安国的水果店闲聊着吐出心中的苦恼事,不料两人的苦恼事对上了,成了亲家。
可能是嘴皮子练就了,沈龙根竟成了话涝,两嘴角边的白沫擦了又现:“作为班里最没出息的一个,生活虽磨难,但也不枉此生,因为国家富裕了,有了休息养老金。不像上一辈,他们年过60还得硬撑着挣工分,不能挣工分的还尽受子女的气,所以我很想得开,拿了养老金后就不再卖气力地享福起来。人生在世各有天命,该你发财运自会来,命里没运再怎么折腾也没用,受生活所迫的我也不是不努力,命运还是让我担任六班这列‘火车’的‘列车长’,欢龙你也不要笑着否定,最低的基本养老金就是‘证据’。”
庄欢龙笑着没否定,沈龙根虽自称“列车长”,但对生活还是充满了信心,这乐观的心态源自于跟周安国结成了亲家。想到周安国也期盼六班同学聚会,便问:“沈龙根,如果六班同学组织一次聚会,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沈龙根的脸色马上暗淡:“没有建议,也不想参加班里的同学聚会。”
“为什么?”庄欢龙问。
沈龙根自卑地说:“村里跟我一起毕业的其他几个同学就读在三班,他们聚会过一次,因他们跟我一样,遭受有成就同学奚落,三班的第二次聚会,他们就不去了。”
庄欢龙解释说:“相信我们六班不会出现这种情形。”
沈龙根不认可:“那也说不准,班里同学当官多,老板多,能挣钱的也多,我什么都不是,无脸面对大家,再说已经有了先例。”
庄欢龙笑笑说:“聚会的是同学,身份平等,谁会抬高自己?这点素质相信大家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