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期走上前去探了探顾思明的鼻息,好在虽然微弱,但也不是什么将死之相。她放下心来,转身问身后的副将:“怎么回事?”
“是个厨娘,在将军的饭食里下了药,但是她现在被那群人牢牢护着,说是我们借故发作,因为朝廷下旨说是要让黑羽军在城中什么都得不到,所以要把他们一起拖去死。”
“哦?”云期对这个论调感到有趣,“我们困在城中数日,黑羽军虎视眈眈在侧,莫说朝廷的旨意,就连朝廷的蚊虫都飞不进来,他们哪来的消息。”
副将也不知道。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比起说服他们,云期更愿意采取威慑的手段。
在这种时候在深厚的信任也容易崩溃,但是恐惧不一样,必死的屠刀压在头上,在勇武的人也要三思而后行,何况一群平头百姓。
“封阳,”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你去给我搬把椅子,就放在外头,挑一个大些威风些的。李副将,你去把那些人都给我找来,那个厨娘还有凡是包庇的都给我找来,就在大帐前。还有城中现在留着的人,有事没事,只要不是离了人就不行的,都让他们来看。”
封阳无端端打了个寒颤。
云期等人走了之后在帐中又坐了一会,看着顾思明苍白的脸,觉得很难过。
她今日所遇见的这些怀疑、暗害是否在曾经也是他独自面对的坎坷,是否在决战之日时他的死也有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的手笔。他们是否也曾对他下毒,是否也曾说他想要让这城变成空城。
顾家世代戍守北疆,与镇北王府密不可分,更别说顾思明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保卫百姓,听到这样的话他该有多痛苦,又多么无能为力。
但是顾思明有顾忌,云期没有。她本就是自己独自长大,虽受镇北王府熏陶多少也有几分王府遗风,但是那些年的日日夜夜早把那些磨了个干净。
云期并不在乎这些。
账外逐渐多了一些人声,越发喧闹起来。
云期走出去,就看见她要的那个又威风又大的椅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外头的人见她出来声音也变小了,这些日子下来他们也知道如今金源城的知县就是个摆设。现在的金源城军务靠的是顾将军,其余事务可都是这位薛小姐一手包揽。
眼看着这薛小姐笑着走到那椅子跟前坐下,众人就知道这是要兴师问罪。
可是他们也是有恃无恐的,那人说了法不责众,就是真有什么事也没人敢把他们全杀了。
云期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但是看他们那一脸满不在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就是打量着法不责众,就算真抓出来那厨娘有什么问题也不敢动他们所有人。但是云期可不是会怕的人,不仅如此,她还打算教一教他们什么叫杀鸡儆猴。
她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问他们:“我的人说找不到那个厨娘,他们甚至搜查了每一个地窖,我猜,你们是不是已经把她送走了?”
一个男人闻言就急了,立马就想要辩白。
云期才不想听什么陈词滥调的愿望冤枉,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继续说:“我们初来乍到,对金源城不甚熟悉,但是你们在这里这么多年,总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比如狗洞,比如......”云期笑一笑,“你们来跟我说说比如什么。”
一个妇人小声开口:“我们哪里知道,你们的人把城里看得死死的,生怕我们跑出去一个人。”
“生怕?”云期笑了,“那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想要跑出去?”
妇人似乎承受不住了:“我们可都听说了!朝廷不让你们把城丢了,你们就要跟对面的死扛,城里就那么多吃的,今日吃了明日就没有了,可那些兵士吃的比谁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