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疯子又擤了擤鼻子,望着脑袋呼了一口长气,像是打累着了,接着转身掏出枪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姑娘连开三枪。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卢疯子的凶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背后都叫他疯子了,无论是赌博还是嫖娼,抽大烟甚至是杀人,他都是一根筋。
“看什么?干活啊?”卢疯子找人拿来手帕擦拭警棍上的血,“妈的贱人,不识抬举,下次再遇着这样的货,直接给我剁了喂狗。”
众人包括我在内都唯唯诺诺地应承着。
“那这...”我终于壮起胆子问卢疯子,问他地上的尸体怎么处理。
卢疯子道:“老子只负责送,哪管得了是死的活的,不管死的活得他们都得给老子工钱!死的也装箱带走!”
我点了点头,看着尸体着实想吐,就让阿和带着兄弟把女尸也抬了上去。
我们的运输任务只有监狱到城外码头,约莫有十来里路,路程虽然不长,但务必要做得隐蔽些,所以我们都是趁夜色,用棺材把人拉出城,扮作夜里送葬的队伍。
这样一来,就算路上生人遇着,十有八九也得回避着走。十二副棺材,十二驾马车,这都是反复利用的运输工具了。我们只花了半个时辰就把所有姑娘塞进棺材,就在这后半夜月黑风高的时候,队伍拉成一条长龙,一方方棺材往城外拉。
没有人敢问为什么经常在半夜三更会有这么多“死人”出殡,队伍静悄悄的,只听得见车轮碾压地板的声音。
还没到县城门,已经是子时正二刻,也就是凌晨十二点半左右,风吹在耳边让我的心跳得紧,不知是贩卖人口的勾当还是这十二副棺材里有个一个真正死人的原因,总之就是很不安。
路上本不可能有人影了,突然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我走上前看是什么情况。
原来是九叔带着两个徒弟才从义庄回县城,他的徒弟只比我小二三岁,师弟叫做林文才,师兄叫做林秋生。
老远便听见林秋生说话:“我靠师父,哪家的生意这么好?”
林秋生背着个箱篓,里面放了只炉子,插了一大把香,这是他三师徒走夜路必做的功课。
文才也是第一次大半夜碰见这么壮观的送葬队伍,但是只有棺材,送葬的也不披麻戴孝,于是好奇道,“谁家死这么多人?香蜡纸钱都没有,也太寒酸了吧?”
九叔正在给卢疯子打招呼,回头瞪了他两个徒弟一眼,示意他两个徒弟不要多嘴,然后又陪卢疯子说了一二句话,接着便做了个告辞的动作,带着徒弟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九叔是行家里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棺材里是活人?只是这些官商勾当他不便多说罢了。突然九叔走到我面前,我本以为他要指教些什么,只见他用手摸了摸我身后这副棺材的边角,好像有些渗出的血迹。
九叔皱了皱眉,一副严肃的表情。
“有什么问题吗九叔?”卢疯子大概也知道这副棺材里装的就是死人,他怕九叔多事,于是走过来一只手转着枪,一只手倚着马车道。
“没...没问题。”九叔笑了笑,就算是草菅人命也不是他一介穷酸道士能够插手的。
“那九叔也早些回去歇息吧。”卢疯子还算客气,给了九叔几分面子。
九叔再一次抱拳告辞,将走未走之时他告诫卢疯子:“棺材不能沾水。”
卢疯子和我都没在意,只想赶紧打发他师徒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