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燕子自远处飞掠而来,稳稳地落在屋檐下的横木上,这燕子低头看到檐下躺在地板上的一个少年,把头一偏,清脆的叫了一声:“叽!”
少年也是无聊透顶,与梁上的燕子相看两不厌,也跟着‘叽’了一声。
一人一鸟就这样互相‘叽’来‘叽’去,聊得热火朝天。
人与鸟之间的‘交流’最后被房中一声呼唤给打断了:“刘升之!”
“阿母,我就在门外。”刘登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拍打掉衣上灰尘,站在门边回应道。
这两天他老实得很,苏英白白为他送出了珍视的明月珰而生了不少闷气,自己这个出身燕赵的生母在刘登记忆里可是极为强势,发起火来有时候连刘备都怵她几分、晚上甚至不敢回去睡觉,只能和关羽、张飞他们挤一个榻抵足而眠。
虽说把关张他们感动的要死,可谁知道刘备其实是怕老婆呢?
这样一个严母,让刘登本能的就有所畏惧,这种身体潜意识里留下的烙印并不是他一个穿越者的灵魂就能轻易改变的。
更何况,前些日子他确实是差点弄巧成拙了。
不说是在不熟悉历史细节的情况下、一厢情愿的想着逃跑,就说是故意装病、与外界谋划,暴露了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刘登心里要说后悔却是没有多少,虽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但也不能坐等着老爹刘备来救他。
且不说别的,如果没有这次装病引来樊阿,他们又怎会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又怎会知道刘备与吕布正准备谈和,他们很快就会出去?
所以刘登自认为计划虽然没能取得圆满成功,但好歹是达到一定效果了嘛——如果是指每天与樊阿扯一会淡的话。
苏英的声音在屋里再度回响:“刘升之!还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
刘登似乎回想起了上辈子被亲妈支配的恐惧,结合其这一世原有的记忆,不由得身体一颤,赶忙进去了。
苏英端坐在案边,她穿着一身洗的干干净净的曲裾,头上的倭堕髻一丝不苟,哪怕身处困境,她也依旧保持着大家主妇的气度。
“阿母不是要睡午觉么?今日倒还暖和,既无事可做,倒不如多睡会。”刘登走过来老老实实的跪坐在苏英身旁。
苏英的脸色并未缓和多少,耳垂上空荡荡的感觉仿佛还在嘲笑她当时怎么就信从了儿子的话,但她心里又明白刘登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刘备与吕布谈和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只希望他能够吸取这次的教训,不然可就真浪费她交出去的明月珰了。
这样想着,苏英所剩不多的气也消散干净,她拿出一块手帕,里面是包好的半块胡饼:“一早也见你没吃多少东西,这是倩儿给你留的半块胡饼,且吃下,免得挨饿。”
“诶!”刘登心头一暖,也不管此时饿不饿,接过胡饼就张口吃了起来:“多谢阿母!”
“这小子。”苏英无奈的笑了一声,提起茶壶给刘登倒了一碗水,叮嘱道:“你慢些吃。”看着刘登在那吃饼,苏英忍不住说道:“你还知道你阿母家里是做什么的么?”
“知道,外祖是贩马的,往来于鲜卑、乌桓之间,是燕代之地有名的‘素封’,据说家财万贯,不下于徐州麋氏呢。”刘登随口说道,这些都是他脑子里的记忆。
在他的印象里,苏双、张世平不止一次来见过他,每次来都带了大笔钱财给刘备,最后钱花哪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效果也不知道,反正刘备跟田楷到青州之后就很少见到了。
素封就是指商人没有封爵食邑,光凭家财也能享受比拟王侯的待遇,后来代指商人。
“跟麋氏比还是远远不如。”苏英坦诚道,她对自家情况知根知底,麋竺素有君子之风,可是直接被陶谦拜为州别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