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含在嘴里。
那侍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继续请苏英,便走在前面带引着刘登准备离开。
刘登披上一件青色斗篷,把全身罩着,走到院门时忽然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望向正在看爆竹的苏英,说道:“对了阿母,这两日恐怕会有客人来,届时我会带他引见。”
正在望着爆竹出神的苏英愣了一瞬,仿佛想到了什么,抬眼看了过来,眉头一挑:“什么时候的事,你瞒到现在才说?。”
话语里却并不是责怪。
“也是才收到的书信。”刘登拱了拱手,趁隔得远,将含着的蛋液吐到手绢上,悄悄擦了擦嘴。
苏英于是说道:“好了,你快些去吧。”她此时心情又好了些,开始使唤苏越、于诠等人继续往火堆里扔竹子。
在刘登的记忆里,从他这具身体记事开始,每年的正旦,都是苏英以主母的身份筹办新年,可今年不一样了,刘家有了新的女主人,凭着富贵的家世以及刘备现今的势力,已然操办起一场热闹的宴席。
苏英的失落是可以想见的,刘登一时无以改变,只能姑且待之了。
刘备、麋贞等人早已等候许久了。
见到刘登一人过来,刘备顿时不悦道:“说了要一起爆竹,饮酒进食,你何来如此之晚?”
“昨晚书看得久了,早起就迟了些,还请阿翁恕罪。”刘登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段时间他也确实在读书,但这并不是晚至的理由
在刘备看来,对方这是故意在点他,因为刘备这个当爹的一句话,刘登等于是交出了一切权力、老老实实的读了几个月的书。
遇到这种情况,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何况还是踌躇满志、正准备大展拳脚的刘登?
但刘登都忍了下来,他没有生气,因为他这个当儿子的没有资格跟父亲生气,所以一直老老实实的闭门读书,直到今天才说了句带些怨气的话。
刘备面色有些暗沉,他早先认为刘登的性情急功近利,本来想借读书的事磨砺对方的性子,可没想到这段时间对方却异常沉稳。以至于还以为他看错了,现在听了这番话,才发现对方还一直憋着不满呢。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一旁的麋贞却截过话头说道:“时近年关,官廨军营都已休息,阿升即便再用功,也该知道有劳有逸。”
说着,麋贞暗自推了推刘备,轻声道:“良辰已至,夫君莫误了时候。”
甘夫人站在刘备、麋贞身后,此时也轻声说道:“是啊,良辰已至,该燃爆竹,进椒柏酒了。”
刘备听罢,面色虽仍是冷硬着,但顾及到亲族刘德然也在场,还是挥一挥袖,坐回了位置上。
众人一席话下来,竟是都有意避而不谈缺席的苏英,仿佛她来或不来,都不会有人说。
刘德然走上前拍了拍刘登的肩膀,怜爱的看了他一眼,邀他一起落座了。
此时飘飘然落下的雪花已经铺满了整个庭院,苍头奴仆们在中间打了一个比在苏英院子里还大的火堆,不停的将青竹投入火种,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但这回刘登隔得很远,却并不觉得火光温暖。
随后众人悉正衣冠,依次拜贺,又走了一遍喝酒喝汤吃糖吃菜吃生鸡蛋的流程,直接把刘登恶心的不行,面部管理差点失效。
“爆竹起于庭燎,家国不应滥于王者,阿兄,春日饮酒茹葱,可通五脏,请幸酒,为朝廷安定贺。”刘德然举杯敬道。
自从与曹操达成合作以来,曹操以朝廷的名义爽快同意了刘备对治下官员的任命,还以诏书的名义夸奖了刘备击败袁术的战绩,给了不少封赏。刘备也投桃报李,为了增进双方互信,也辟举了如夏侯纂、夏侯博这些谯县夏侯氏的人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