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尊煌后,白叔叔也让他走。
白叔叔让他断了念想。
白叔叔说他没办法再去爱别人。
白叔叔说他是将死之人,说青春感情不应该耗在他身上。
顾北阳胸口疼得厉害,恨自己无法改变局面,既救不了白蔹,也无法让白蔹喜欢他。
他始终想不通,白蔹为何偏偏钟情于尊煌。
尊煌什么都不会做,幼稚,疯癫,还暴力倾向,甚至连成年人最基本的情绪稳定都掌控不了,明明是糟糕透顶的垃圾,可白蔹就是爱他。
顾北阳抬眸望向不安的白蔹,心疼又无奈,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倒了一杯热茶,走到白蔹面前。
“白叔叔你坐下等吧,他,他会没事的。”
昨夜尊煌凌晨后就离开了,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又是怎样诓骗白叔叔一早苦苦等他,真坠机出事故死了才好。
白蔹哪有心思喝茶,深邃的桃花眸一直盯着窗外飘落的鹅毛大雪,他所有的神经都是绷紧的,等待尊煌的每分每秒无比恐慌煎熬。
他醒来时怀里冰凉空荡,乖宝听话的没有出现。
他注射了最大剂量的抑制镇定剂,能在面对尊煌时,像个正常人。
同时,蛊虫发作的每一次,注射的每一针止疼镇定剂,都会加速他的死亡。
“我不渴,也不累,你不必如此。”
白蔹冷漠拒绝。
“白叔叔你这样……”顾北阳劝慰的话骤然噎在喉咙。
他听到了直升飞机逼近的轰鸣。
顾北阳攥紧手中的茶杯,眸色深沉绝望。
直升飞机降落的气流让雪花骤变飘落的方向,一直注视着落地窗外动静的白蔹,沉重的心脏怦然狂跳,乱了呼吸,他快步走到窗边。
只见,飞机缓缓降落在雪地里。
副驾驶舱的机门打开。
尊煌弯腰跳下了飞机,一身黑色大衣,站在漫天的雪里,凝视着房屋别墅。
雪下得太大,完全看不清楚尊煌的脸。
但,只凭身形,白蔹一眼确定他是尊煌。
白蔹心底忽然涌现丝缕惧怕。
怕尊煌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辱骂他。
怕尊煌情绪失控的动手。
白蔹颤抖的桃花眸微微泛红,他薄唇张了张,好几秒后,才发出声音,他问顾北阳,“……你能看见他吗?”
这就是他让顾北阳帮忙的事情。
他疯了,分不清现实还是臆想的虚幻。
所以,让顾北阳帮他分辨。
顾北阳隔着玻璃凝视着大雪中缓缓走来的尊煌,喉间苦涩,“能看到他,是尊煌来了,穿着黑色的大衣,没撑伞,他身后站着一名下属。”
白蔹长指攥紧,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克制住对尊煌浓烈的爱意,想念,以及望向尊煌时的每一个眼神。
那些尊煌厌恶的,接受不了的,他不会再流露出来。
他可以为了尊煌能舒适一点,藏起爱意。
大概一分多钟后,厚重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