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不会喝酒,捧着一杯果汁凑热闹,塞西莉亚把她喜欢吃的浆果派摆在她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做完这一切,塞西莉亚钻进了正在跳舞的少女中间,以她极其优秀的领导能力,带着这群女孩跳了一场庆功的舞蹈,艾莉丝“啪啪”给她们捧场。人们的笑声和掌声几乎要融进那肆意燃烧的,像是美丽的跳舞的少女一样的火焰里。
费恩把一杯杯的麦酒不要命似的灌进胃里,火烧火燎的从他的食管到胃部,让他昏沉的意识越发昏沉。
哈因特劝他,“别喝了。”然而费恩根本听不进去,他不停地喝。这下,即使是迟钝的艾莉丝也察觉到什么异样,小声地问:“他怎么了?”
哈因特能够感受到少女温热的鼻息就在他的脸侧,她身上飘来水果的甜香,和酒味,烤肉的味道截然不同,独特而清新,猝不及防地让他红了大半张脸,迟钝的思维回忆起艾莉丝的问话,哈因特用几乎不像自己的声音解释道:“费恩的家人被魔族杀死了。”
只这一句话,艾莉丝就立刻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眸落到了不断灌酒,在热闹和喧哗中也显得沉默而孤独的费恩身上。细白的手指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艾莉丝在晃荡的果汁里,好像看到了某个人飞扑过来的身影。
是父亲。
在魔族想要抓走她时,父亲挡在她面前,自己却被魔族抓走了,他被带去了哪,她到处也翻找不到,连哪怕一件衣服,一些身体的部分也找不到,父亲像是完全消失了,再也找不到踪迹。
而母亲,母亲将她塞在地下室里以后,就冲了出去,她听见菜刀的声音,重重地落在了,不是菜板上,也不是魔族的肉里,而是墙上。她的脑海里于是勾勒出一个画面,那个画面让她的眼泪流得越发汹涌,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她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和魔族在大口咀嚼的声音。她觉得自己那一刻已经死了,死在了魔族的咀嚼声里。
眼泪一颗颗砸在手背上,哈因特说:“对不起,我吓到你了。”“不是。”艾莉丝用手背擦了擦泪水,闷声说:“不关你的事……”她哽了哽,吐出几乎低不可闻的气音,“我的家人也被魔族杀死了。”
话音刚落,哈因特和费恩都看了过来,哈因特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而费恩却缓缓放下酒杯,他像是意识到,原来这些人中不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在痛苦中,还有一个比他更加弱小的人,一样受着魔族的折磨。即使那些魔族已经被他杀死,即使那些记忆已经过了太久,可是魔族的利齿还在不断撕咬着他们的灵魂。
眼前落了一大片阴影,艾莉丝能感受到,一只干燥而温暖的大手落在了头顶,是费恩。他的手向下压了压,有些不熟练,但带着安慰的意味,他说:“总有一天,魔族会被我们消灭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