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言真眼里对姐姐的心疼,瞬间转化成了对记忆中某些人的恨意。
程愫愫连忙握住他的手,体贴地道:“小鄞,若是不想说,便不说了。”
“没什么不可说的。”
言真深呼出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眼底的恨意道:“我只是为养父母的死感到冤屈;为妹妹那么小就没了爹娘感到痛心;为她明明是家世显赫的大小姐,却要跟着我过着乞讨的生活……
而我根本不是个好哥哥,在养父母死后,没能给妹妹一个稳定的童年生活,让我深深自责和难过。好在,遇到了主子,我们这才安定下来。”
程愫愫扣开他死死握住的另一只手,指尖一丝温热传来,她反转言真的手一看,手心都被扣烂了,殷红一片。
她心疼之余,忙道:“小鄞,你别说了,姐姐不问了。”
“不,我要说。”
言真头一次固执地道:“这事搁在我心里五年了,我一直没有说起过,今日当着主子和姐姐的面,我想说。”
“可是……”
程愫愫想要说什么,江宝翎道:“憋久了反倒对身心不好,难得他想说就让他说出来吧。言真,你说。”
言真觉得江宝翎是懂他的,感激地看她一眼道:“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得从我养父的祖父言奎安说起。”
江宝翎道:“不着急,慢慢说。”
言真点点头,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来。
原来,在六十多年前,固城还是一个村庄,叫做永固村。
永固村不大也不小,有一百多户人家,三面环山,景色宜人,就是出行不怎么方便。
镇子其实看着也不远,站在半山腰就能看到,但因为山路崎岖,上上下下,七拐八弯,牛车马车不能通行,只能靠走路。
别看看着近,走路却要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特别是担菜担鸡鸭去镇上卖的时候,最能体现出来。
担着一担东西走山路,那是遭罪啊,要歇好些趟气才能到镇子上。
要么就多个人轮换着担东西。
言秉承的祖父言奎安就是永固村土生土长的农民,就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老秀才读过三字经、百家姓。
不过,他脑子灵活,很有想法,也很有野心。
在永固村的前面有一条大河,往东去,可达楚京城外五十里处的惠城,往南走,可到南临国的泯城,最后流向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是当时没什么见识的言奎安在镇上听说书听来的。
那时候的河岸上,就只有零零星星的几艘打鱼的小渔船出没。
有一天,言奎安担着一担鸡鸭准备去卖,在半山腰歇气的时候瞧着河岸上那些小渔船,忽地就生起了建大船载客载货的心思。
要造大船,需要银子。
言家虽然不算太穷,但要拿出造船的银子却是不能够的。
但他很快就想到一个办法。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永固村靠山又靠水,干旱那些从来沾不上边,发大水的时候往山上一躲,屁事没有,顶多就损失点地里的蔬菜粮食。
但他们耕地不多,多是开垦的山地,是以多数靠养殖买粮生活。
对他们来说,永固村简直就是宝地了。
村里家家户户都养鸡养鸭养猪养羊养兔子,手中多多少少都有些积蓄,再加上造船的木头山上多的是,这一笔完全省了。
只要凑到人工费和必要的材料费就够了。
等卖完东西回家,言奎安便找到村长和里正说起了造船的事。
起初二人不同意,言奎安便一家一家地跑村民家游说他们,见全村大半人都同意,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