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那是顾旸当上皇帝前的三个月,她有事去书房找顾旸。
刚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出来,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立即折回书房,说什么他东西忘了拿。
下一刻,顾旸就出来带着她离开。
她那时的心思全都在顾旸身上,又有事找他,便没在意这个陌生男人,也忘了问顾旸他是谁。
现在她再一想,顾旸的书房乃是他最重视的地方,平时她虽见过不少陌生人在三皇子府来来往往,但除了文承畴和云梦真人,她从来没看见过别的人进去过他的书房。
那时候便是她到书房找顾旸,也只能在书房外等着他。
那么,能进他书房的人,除了文承畴和云梦真人,再不可能有别人!
文承畴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让云梦真人给他易容,见自己的外孙,也没有易容的必要。
那么,答案自然就显而易见了。
在风三娘希冀的目光中,江宝翎把桌上的画像一股脑儿地收起来,她闭上眼睛在脑中细细地回想了下那男人的面部特征后,睁开眼再次提笔画起来。
她下笔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寥寥几笔,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便跃然纸上。
风三娘看着越来越成型的五官,嘴唇竟然慢慢的哆嗦起来,指着画像的手也颤颤巍巍的,抖动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她想说话,却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喉咙,半天也发不出一个音来,急得她的身子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旁边风轻尘连忙扶住她,焦急的道:“姑姑,您是不是认识这个人?您别急,容易脑梗。”
江宝翎停下笔,与卫陵朝她看去,心中明白了什么,不约而同地看向还未完成的画像。
卫陵更是将这张脸给牢牢的记在心中。
前世他杀了跟在顾旸身边形影不离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想来就是云梦真人。
但他并不知道云梦真人懂易容术,便未去揭开人皮面具看他的真面目。
风轻尘连忙将风三娘抱到一边的罗汉榻上坐好,给她把了个脉,然后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了下去。
那边喝了水的风三娘终于缓过气来,她挣扎着站起来,拖着瞬间像是被人抽去力气的身体就要往书桌前走去。
风轻尘忙将她压回去坐好,“姑姑,您坐好。您要看画像,侄儿给您拿过来就是了。”
卫陵连忙取过墨迹都未干的画像,贴心地送了过去,将人像的一面对着风三娘举在她的眼前。
江宝翎也放下笔走了过去。
风三娘又盯着画像许久,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后,指着画像上男人左眼角处问江宝翎,“这里可有一颗黑痣?”
江宝翎点点头,“有,还来不及画完。”
听了这话,风三娘眼中瞬间迸发着浓烈的恨意,“果然是他!”
“姑姑,他是谁?”风轻尘问。
“你祖父的养子风修仪。”
“那个因为祖父不愿意教他毒术,便盗走祖父攥写的《天下奇毒闻录》逃离毒医谷的人?”
“没错,就是他。”
从他们姑侄的对话中,江宝翎了解到。
在四十多年前,挨着毒医谷的一个部落发生一件灭门惨案,一家十几口人,只有一个睡着了的半岁多的婴儿被放在米缸里幸存了下来。
那时,风三娘的爹风傲采药路过的那户人家的时候,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好奇之下进去院子一看,满地的尸体,全都是一刀毙命,他们身下的泥土院子都被鲜血染红了。
看起来触目惊心。
风傲虽然更喜欢研究毒术,却也是个医者,看不得这样的惨烈。
但他一个人挖坑埋人不知道要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