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我站在海边一块儿巨大的礁石上,望着这一片阴暗的海域,任凭凛冽的海风翻起我的衣袍,吹乱我的长发。
时间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忘却了自己本来的名字,自我入魔之后我便丧失了大半的记忆。
然而,即便我丧失了大半记忆,脑海中却依旧有一副永远也无法淡去的容颜。
依稀记得,那是一张如同栀子花般纯真的笑脸,那笑脸的主人名为栀笑。
栀笑与我同在一个五百人的部族。
不同的是,她是一位族老的女儿,且在娘胎中便已与族长的儿子指腹为婚。
而我,则是一个孤儿。是被养父母捡回部落的,后来养父母便因触犯所谓的族规而被处死,那以后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儿。
我因父母的缘故,在部族中地位低下,处处受人掣肘,一条命甚至不如一条猎狗金贵。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顽强的活了下来。
与栀笑结缘纯属一次意外。
那是一个阳光微醺的午后,我于后山检查前日下的捕兽器。
正当我在收拾一头被捕兽器捕获的正在临死反扑的野猪时,远方一处山沟中传来急促的“救命”的呼喊。
听声音,是一个女子。
我二话没说,放下重伤垂死的野猪,提起身旁的钢叉,向那声音的源头奔去。
到了那儿我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女子被一头苍狼逼入了一处狭小的岩缝。
若非忌惮女子手中的短刃,那苍狼早就扑上去了。
当然,这女子不懂防守,再者平日足不出户,遇此险情,早已乱了心神。被苍狼攻破,是早晚的事。
见此,我举起手中钢叉,瞄准,掷向那苍狼。
然而,那苍狼倒是好身手。
它用余光扫到一柄钢叉飞来,瞬时窜起,躲了那致命一击。
紧接着,它放弃那女子,狼头一转,目光阴冷,呲牙咧嘴的看向我。
见此,我拔出小腿上插的匕首与它对峙。
这畜牲倒也机灵。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是判断讨不到好,便示威般的咆哮了一声,紧接着转身钻进了密林之中,消失了。
“哎,你不是部族的那谁谁谁么?”
正当我望着苍狼消失的方向推测它会不会再来偷袭,那女子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用银铃般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让我无语的话。
“呃……,你这话我没法接呐!”听得此话,我无语道。
当我转头看向她时,我惊呆了。
刚才情况紧急,但是没怎么注意,这一细看,才发现竟然是她。
鹅蛋脸、小琼鼻,一袭粉裘,肤若凝脂。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近来部族中风头正盛的人物——栀笑。
那天,她以畏惧苍狼再次来袭为由,非要跟着我一起回部族。
那天,因为她,我千辛万苦捕到的野猪被路过的山虎拖走了。
一路上,我因野猪失窃,一直黑着脸。而她却好像没看到我黑着的脸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承认,同她一起回部族的路上,我多次用余光扫视她那如同栀子花般纯真的笑脸,而她银铃般的笑声从此深深烙在了我心中。
从那以后,我心中有了羁绊。
羁绊的名字叫相思,它的源头是栀笑。
我深知自己的出身,深知我与栀笑身份的差距。
然而,我就是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
就像长久生活在黑暗中的鬼魂遇到了一团炙热的光。即便那团光会致它死命,但它仍不顾一切的奔向那团光。
原因无它,那是它的信仰。
转眼又是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