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细雨在还没有落在男人身上的那一刻便自动化为了雾气，似乎不忍靠近近乎神迹的容颜，墨寒倾的长睫颤了颤，抬眸似是不解，“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初昕神君？”
怜儿微笑 “你的话听上去好像模棱两可？”
男人也笑了，那眸子里的淡漠疏离像坚冰微融的幽深海底，泛着惑人的光泽，“可你做的事明明无一不在摧毁她，为什么你还会觉得……我在模棱两可？”
一时四周静谧，只剩风声、雨声、树叶的摩挲声。
怜儿掩下眸中异色，轻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恨一个人总是不允许别人曲解她的一丁点意思，要不然这刻骨铭心的恨意不就成了笑话么？”
墨寒倾不置可否，反问，“那你的目的达到了么？”
“还差最后一步……” 干哑的声线破碎在风里，她的话落下，身后骤然在清润细雨下凝出巨大的淡黄色神像，从湖面拔地而起，染上水雾朦胧，神明重塑。
大街小巷里，所有的人群奔涌而至，他们目光呆愣的望向天空之上那座人形神像，像普度众生的慈佛充满温和的悲悯，尽管她的眼神空洞死寂，尽管她的样貌丑陋可怖，可在他们心里，就如同再生神明，甘愿从心虚与愧疚中脱离寻求庇佑。
墨寒倾不理解她要做什么，用自身灵魄灌注法力形成巨大成像，除了威慑还能做什么？
“谢牧寒！阻止她！”
空中蓦地传来灵泽有些急切的声音，她刚刚私自耗损仙力向初昕大人发了空间传信，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墨寒倾抬手施诀，无数飞出的冰刃乘破空之势穿向巨大神像，却被端坐在地上的女子用曜日之罩挡住。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使用的是仙术，而且还是透支神力几近玉石具焚那般的坚定。
墨寒倾召出离骨玄清扇，玉质扇柄翻腕一展，瞬间天地黯然失色，被雾气冰冷所包裹，水结成冰成四方之势，破开无数冰棱，强大的威压震的巨大神像出现点点裂痕，怜儿猛的咳出口血，指尖绕出无数丝线将灵泽拽向神像之上，冰棱沿着她的额角堪堪擦过，不过咫尺一寸，冰棱全化为水汽。
少女如麋鹿般杏水眸子一瞬间惊讶的看着他，冰棱携着万钧之势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肺似乎都被冻住了，没有半分反抗之力，她以为自己就那样玩完了，可没想到他竟生生的收了回去。
灵泽望向地面那个男人的眼睛，一向淡漠冷然的眸子却少见的露出了一丝裂隙，他握着扇柄的手在轻微的发颤，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反噬，可她知道，谢牧寒刚刚害怕了，可他在怕什么呢？怕她死吗？
“放了她。” 墨寒倾的眸子落在不断咳血的女人身上，声音染上冷意。
“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怜儿咳了口血，虚弱一笑 “ 但我赌对了。”
她如风中飘絮般的手腕轻抬，目光落向黑压压一片跪着不断叩拜的信徒，露出满意的微笑，口中喃喃如神低语，
“我以神之名义，请尔等同我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