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是看书的好地方,周围断断续续有人的吵闹,越是这样,我反而越能静下心来,读得越是高兴。正读到一句“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得太久了”,读到这里,不觉心驰神往,把书捧在手中,闭上眼睛,静心凝思,一股沁香自胸中徐徐升起。
这时李臻掀开衣服,伸了伸腰,扭头看我,说:“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我扭头看她明眸顾盼,面若暖玉,青丝倒垂,我就呆住了。李臻坐起来,瞅一眼书,笑道:“这地方你看这样的书,没人比你更疯了。快给我一口水喝,渴死我了。”
我就剥了个橘子给她,李臻一把推开,说:“我不吃这个,今儿我不能吃凉东西。”我就起身拿了杯子去打开水,回来递她手上,她喝一口,杯子抱怀里,下巴朝她同学那边扬了一扬,说:“你怎么不和他们玩牌。”我说我不喜欢热闹。李臻笑道:“骗鬼去吧,你们宿舍里哪一天不是闹得天翻地覆的,头一个你是最无聊的,好人都叫你带坏了,杨思宇就是个例子。”
我嘿嘿笑了笑,说:“冤枉呀,我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子,谁带坏了谁,还不一定呢,为什么不是他们带坏了我?”李臻嗤的一笑,抢过书搁在膝上,随便翻了翻,又撂下,叫我拿包下来,她就从包里拿出一袋瓜子,坐着剥瓜子吃。我看那瓜子进了她的嘴,玉米粒似的牙齿轻巧的一嗑,破了皮,两个春笋般白皙柔嫩的手指捏着,剥开了取出瓜子瓤儿,舌尖一点进了嘴,不一会的工夫,桌上堆起一座小山。我笑道:“你们女孩子就爱吃这个,有那么好吃吗,我从小就不爱吃瓜子,费神费力的。”李臻咯咯一笑,说:“不过拿这个过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我说:“你给我剥一颗,你这么吃,故意馋我是不是?”李臻瞥我一眼,也不说话,剥开一粒瓜子,把那瓜子瓤小心磕在桌子上一本书上面,然后又开始剥下一粒。我伸手过去想拿来吃,李臻一把打开我的手。我说:“你这是干什么,你不吃,也不给我吃,摆这里故意气我?”李臻一笑,不言语,继续剥着瓜子,偶尔抬起头看一眼我,气人似的故意笑一下。她那一双眼睛,在灯光下闪着悠悠的光,犹如春天盛开的梨花。
我忙躲开她的目光,扭过头看着窗外。
透过车窗,看向夜的远方。
偶尔有微弱的灯火,在穹隆之下,一闪一闪的,那是山里人家的灯光。隆冬时节,山里人睡得晚,或许,他们还要小酌几杯,在热热的炕头上,吼一段秦腔。
庄稼人很辛苦,庄稼人很容易满足。
火车在崇山峻岭间穿梭,铁轨震出乐感十足的节奏,这是钢与铁的撞击,大地在颤抖。而我,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李臻剥了一堆瓜子瓤儿,笑着说,这下足够了吧。说着,把瓜子瓤儿小心翼翼的从书皮上倒到手心里,然后举到我面前,小心翼翼的递到我嘴边,说:“来吧,给你吃。”我嘿的一声笑了,说你快放下,我自己吃好了。一面扭头四下看了看,说:“你那几个同学看见了,非打起来不可,尤其是那个江南,你没见他看我的眼神,刀子一样,我还想活着回家呢,我可不想死在这地方。”李臻噗嗤一笑,说:“那你死一个给我看看。”说着,一只手揪住我的耳朵,一只手握着半把瓜子瓤喂到我嘴里,我只好吃了。李臻又说:“你这个人最没意思了,拿死来吓唬人,我可不怕。”
我说:“没吓唬你的意思,就是心里总挽着一个疙瘩,非要你来解开了才痛快。”李臻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笑道:“快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最喜欢听这方面的故事了。”李臻嘿的一笑,捏着拳头打我脑门一下,说:“你不学好,一天尽打听人家那些八卦故事,你累不累呀。”我笑道:“我看你们两个肯定有故事。”李臻道:“别激将我